倘若是往日,如此的咆哮公堂,即使是当兵的也该先打一顿杀威棍再说。而且安伯烈咆哮的可是定王世子啊,虽说无官位在身但好歹是皇亲国戚,如此的大不敬也是叫人捏了一把冷汗。
白永望一时很是尴尬,论官品他和眼前这穿着破烂的安伯烈平级,想处置都得找个好的寻由!朝廷对上下尊卑可是分得很清楚,即使白永望所任的杭州知府权势很大,但面对着安伯烈也是一时奈何不得。
何况谁都知道世子身份尊贵,但没那个官品加身,你还真找不出什么罪由来。
世子在东北那么多年,据说少年时就已经带兵驰骋沙场了,为什么他没官位!杨存脑子突然一个恍惚,觉察到了一个最大的困惑!按道理说以定王在兵部的能力,他的长子文武双全任个侍郎之类的绝对没问题,可为什么到现在赵沁云依旧是无官无品,实在是奇怪。
赵沁云一时有些尴尬,第一次看见他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安伯烈似乎依旧在火头上,继续喋喋不休的喝问着:“世子怎么不看,我堂堂萧山卫的千户如乞丐般的落魄。而他余姚卫的哪怕是个马夫都比我强了百倍,请问世子,这是何理啊?”
“不知安公所告何事!”白永望深怕赵沁云为难,赶忙的追问了一句。
“末将不敢!”安伯烈似乎也不敢过多的纠缠赵沁云,而是一转身看向了屠浩,没好气的说:“末将来杭州,一是追讨回我萧山卫拖欠了近一年的饷银。二是我萧山卫两季的给养从未发给,被别人截取,特来讨一个公道。”
没容白永望开口,安伯烈就指着自己手下的兵,暴跳如雷的吼道:“你们给我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我这些人马哪像是朝廷的兵马!你们看看这些衣服上多少补丁,我萧山卫和那行街的乞儿有何分别。”
确实,满落魄,这些当兵的一个个身不遮体,衣物全都旧得有点过份!虽看似是身强体壮,不过脸色微微的有些腊黄,似乎是吃不饱一样。风尘仆仆略有疲惫也是正常的,只是这时看起来,似乎一个个都怒火中烧一样,倒让人感觉他们很是精神。
“安公,那您要告谁?”白永望被他巨大的咆哮声弄得脑子晕晕的,感觉真是有些惹不起这些傻大粗。
“我一告他余姚卫,夺我萧山卫一年饷银!”安伯烈顿了一下,突然满面的决绝,指着赵沁云毫不客气的喝道:“二告定王世子赵沁云,无官位在身却将我萧山卫一年饷银拨于余姚卫调兵之用。世子无权干预兵部事余,却又明令调我萧山卫的给养给余姚卫,这简直是荒唐之极!”
“安大人,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杨存赶忙摆出一副震惊的模样!
“白纸黑字,调令一下,我们的饷银和给养全没了!”安伯烈立刻从怀里掏出了调令,怒气冲冲的说:“往年都克扣我们的军饷,虽然不足数但起码还给!一月的饷银十月给,拖这么久我们都忍了。可这次也太过份了,竟然一声不吭就把我们的饷银调拨给他人,叫我们萧山卫一千多官兵吃什么喝什么。要不是火速赶来杭州的话,未将连自己的军饷哪去了都不知道!”
赵沁云闭上眼,一言不发可是脸色更黑了!
“这个,世子调兵,却是因我杭州府相求!”白永望一看,赶忙的解释说:“前段时日杭州城药尸为祸,衙门里人手奇缺!无奈之下本官才求世子出手,调来这余姚卫的兵将相助,此事与世子无关。”
“是啊,世子也是为百姓着想才逾越的,虽不合规矩,但也情有可原!”杨存立刻在旁边做起了好人,心想你白永望倒机灵,这时候背起这黑锅倒不是什么祸事!
“我们余姚卫只是奉命行事!”这时,余姚卫的小兵们却不机灵了,马上辩解说:“接到了军令,我们立刻行军赶来!这一路上吃的喝的,在杭州城里驻扎哪样不用军费。上头拨给我们的就用,谁知道那是不是你们萧山卫的饷银。再说了银子是世子给的,又不是抢你们的,关我们什么事!”
说完这话,那些小兵个个都理直气壮,牛气冲天的。
傻子,这时候推得那么干净,不怕赵沁云秋后算帐么?杨存冷笑了一下,这余姚卫的人还真是缺个心眼。不过貌似这一群都是小兵,没一个带头的,哎,往坑里跳也不用这么直接,傻得真是该死。
“既然如此,余姚卫的人先退下吧,各回岗位去!”赵沁云似乎深深的叹了口大气,再睁开眼的时候依旧一脸的淡定,似乎已经把这口气吞了下去一样。
“末将告退!”余姚卫的人立刻走了,临走的时候似乎还很得意一样的瞪了安伯烈一眼,看得杨存在一旁窃笑不已。
傻瓜,今儿不帮领导背黑锅,过后你们就知道惨字怎么写了!
“安公,此事看来是本官欠缺考虑,才导致的误会啊!”白永望赶忙的打着圆场,说起了好话:“那时时局混乱,本官也是一时的疏忽。情急之下才把你们的军饷和给养拨给了余姚卫暂用,本官也不是有意刁难,还请您原谅则个。”
“现在药尸没了是吧!”安伯烈却不理他,而是看向了赵沁云,直接了当的问道:“眼下我们的饷银和给养也都被他们用了,难道叫我们萧山卫的人喝西北风啊!现在请世子给我个答复,我们的银子和东西到底怎么办?是不是就这么拖着不给了?”
这样咄咄逼人,说起话更大声大气半分的面子都不给,豪无恭敬可言!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