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之界以南,朝廷已经没半点影响力了,所以这会张百林就老实的装孙子。原本就想着这群苗人不会无聊到上门闹事的地步,可没想到苗人懒得理会自己这个摆设,朝廷却来人了。
更扯蛋的是来的人不是为了这西南之事,也不是什么微服而来的钦差,而是秘密潜进来的顺天府高手。
此时,左设令陆昂,右设令刘品阳都端坐上位,喝了喝那粗劣的茶水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眼下各族起事,这里早已是一片大乱,有口茶喝算是不错了,所以他们也没办法过于挑剔。
“张大人,此事只须您牵线即可。”陆昂何尝不知眼下的局势,无奈的说:“我们此次前来西南并不是想与各族为难,而是顺天府有自己的差事要办,大人身为叙洲知府想必那些苗人也会卖你一个面子。”
“陆大人说笑了,您还真看得起我。”张百林丧着脸,几乎有些讽刺的说:“朝廷派我下来安抚,除了给我这一路的盘缠外什么都没有,叫我拿什么去安抚啊。难道就靠我这空口白牙的上去一顿说,这苗人也不傻,我要真去那大开空口的话,恐怕这会都不知埋在哪了。”
张百林的话里有抱怨,换在往日的话绝对可算大不敬,治个犯上之罪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时两位设令都拿他没办法,朝廷名义上是安抚可却一分银子都没掏确实与理说不过去,张百林这会戴着这顶钨砂帽和戴着绞绳一样,这会心里有怨气是正常的。
“张大人,这事还须您多多周旋。”刘品阳苦笑了一下,抱着拳说:“此事事关重大,倘若大人能在其中成人之美,那我们回去后可与王爷多多美言,看能否为大人寻一太平之地移任,求一个锦绣前程。”
“难办啊。”张百林叹息了一声,虽然明显眼前一亮不过马上黯淡下去。
“大人尽量想办法吧。”陆昂这时也叹息了一声,眼下到了这西南之地他们也不得不收敛一下,这已经不在朝廷管辖之内,顺天府缉拿天下的牌子也没用了。
“两位大人,张某尽力吧。”张百林抱怨道:“我这衙门里没一个捕快,就剩一个没盘缠回老家的师爷。整天大门紧闭都怕人闲着蛋疼进来闹事,张某有那心也没那力,更何况我是新关到任不认识那么多的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麻烦大人了。”陆昂很是客气,说得也很是无奈。
张百林告辞一声就走了,两位权势涛天的设令这会相视皆是苦笑。张百林的话他们没去怀疑,来的时候已经打听过了,这叙洲衙门早就没人了,这张百林上任以后一直躲在衙门里不敢出去。
平日吃饭用度都是派个熟悉的下人趁人少的时候出去买,每次出门都是战战兢兢的,做一个知府做到这份上确实也惨。张百林到了地方上连找个住的地方都不敢,身怕碰上些苗人为匪杀人劫财,所以除了窝在这衙门里别无选择。朝廷找他上任,那等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吏部就给了他一点可怜的盘缠。号称是下派安抚,毕竟人家现在都闹事了,你来安抚不带点好处也是没诚意。这家伙还不傻,如果真跑去人家那空口白牙的说什么皇恩浩荡之类的,恐怕早被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