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儿道:“刘师叔和宁师叔本是未婚夫妇,后来刘师叔和苏师叔一起出门,回来时苏师叔却抱了一个婴儿回来,说是在路上捡来的,收作弟子。但纸包不住火,此事终暴露了出来,原来刘师叔和苏师叔出去时被困在一个山腹里,那山中的洞里长着一个奇怪的植物,叫‘天予禾’,他们被‘天予禾’裹在了其中。后来同门一起合力才将他们救出,但‘天予禾’吸了他们的精血,结了一个果子,这个果子不久后成熟,竟诞出了一个婴儿,这个婴儿便是蓟师弟。宁师叔听说了此事,便与刘师叔闹翻了。大家都以为这下刘师叔会和苏师叔在一起了,毕竟苏师叔也对他一往情深,哪知他们也没能走到一起。〞
唐可儿顿了一会儿,又道:“你不觉蓟师弟的名字大有深意吗?蓟字岂不正是刘与苏两个字合在一起,这足见苏师叔对你师父的一片深情。可这一下宁师叔更生气啦,她本与你师父是一师所教,自小青梅竹马,一气之下便搬出了钟灵峰,另住它处。大家也由此议论,说苏师叔与宁师叔的名字都取得不好,溪便是流水,流水无情,如何挽留得住,苏师叔与你师父两人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唯有惋惜了。而宁师叔则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唐可儿说完,沉默半晌,问道:“叶师弟,你若是你师父,你会怎么做?”
叶求知茫然道:“我……我不知道。”
唐可儿叹了口气,说道:“宝贝,我们走吧。”
空空兽吐出叶求知,瞬移而去。叶求知心中怅然,心想难怪蓟师弟如此顽劣,原来还有这番来历。他与常人不同,师父又与他疏冷,想来平时听过不少流言蜚语,性情自然不免乖张不逊了。叶求知对蓟不虞不由心生怜意,想到他是师父的儿子,自己便是他的师兄,自当与他多亲近亲近,也好疏导于他。
不想蓟不虞自被苏挽溪带走之后,竟不再来。这日叶求知练完功夫,便御剑飞向漱玉峰,想去找蓟不虞。在山下通禀后,过了顿饭工夫,始有一个女子姗姗而来。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叶求知,说道:“你想必就是刘师叔新收的高徒,钟灵峰的大弟子叶求知了?”
叶求知道:“正是小弟,还未请教师姐贵……”
那女子一抬手,说道:“请教不敢,既然师弟登门造访,我便现丑一曲,以迎佳客。”不待叶求知答应,伸手一抹,便即将路旁一高石上端抹平,手过之处,石面平整如镜。她在高石之后的矮石上坐下,从身上取出一副瑶琴,作势欲弹。
叶求知见她已摆开架势,不便相拒,当下一拱手,说道:“如此,小弟恭听师姐的妙律纶音。”
那女子双目低垂,两手虚抬,铮铮两声按在琴弦上。此两声一出,叶求知心脾两处突地一震,竟似被两道无形的音波击中一样,火灵分身猝然睁开眼。那女子调完音罢,抬头看了叶求知一眼,双手在琴弦上一覆,十指连连捻挑,悠扬之声便从琴上传出。
琴音始奏,叶求知的五脏六腑便随音律跳个不停。这女子右手抹、挑、勾、剔……诸般手法拨弹琴弦,左手则上、下、进复、退复……按弦取音。就见她十指如飞,上下跳跃,琴音便清浊间呈,正应相和,
时而高亢激昂,时而婉转低回。叶求知听了五脏激跳,气血时湍时滞,时急时缓,身上忽冷忽热,忽亢忽虚,端地十分难受。蓦然明白,这女子哪是奏曲欢迎,而是给他下马威,为蓟师弟鸣不平,看来漱玉峰对师父有诸多不满,连带他这个徒弟也不受待见。
他边运功相抵,边看那瑶琴,就见此瑶琴与常不同,五弦却作五色,分为白青黑红黄,对应宫商角徵羽五声。当那女子拨白弦时,发出徵音,他心头便一跳,拨黄弦时,发宫音,他脾脏就一动,琴弦每发一音,他五脏必相应震动,无亚受无形之气攻击。暗道这瑶琴果是件好法器,竟能以五音攻击人之五脏!以五行而论,心属火,肝属木,脾肺肾分属土金水,此不外乎五行的相应相和,相侮相乘。听说漱玉峰以产五色石得名,溪中玉石在流水淌时,相互撞击,会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之声,这琴弦必是这五色石制成。这五色石不仅五行分明,还有另一妙用,以其制成佩器或衣裳,利用五行相应相乘之理,可使佩戴者吐纳之时,有事倍功半的辅助之效。
那女子弹奏了半天,见叶求知只在弹奏之初惊愕了一下,之后便始终面不改色,从容不迫,于是手下一紧,曲风一变,声音攸高攸低,尽往极高或极低处弹,极尽跌宕起伏之能事,闻者心绪固大起大落,难受之极,而她这演奏者也大感吃力,双颊见红,十指掠过琴弦有如刀割。她殊不知叶求知有火灵分身相助,若论较个人之力,她要胜过叶求知,但合叶求知和火灵分身二者之力,她就不是对手了。更何况心是五脏君主之官,有火灵分身坐镇其中,她的琴音安能撼动叶求知。
又奏了一刻,叶求知眼见该女子额头微津,脸色绯红,曲风已转和缓,再弹下去,她的手指不被割破,也必受内伤,于是开口道:“多谢师姐款曲相迎,小弟足感盛情,还请师姐带我去见蓟师弟。”
那女子见他仍有余暇说话,心中暗惊,知道再弹下去,也奈何他不得,他既给了台阶,不如就此收手。站起身来将瑶琴收起,说道:“随我来。”转身便走。
叶求知跟在身后,见她也不御剑飞行,只在山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