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喜惊惧的回头,刺目的阳光里,果然见她的继母田继芳插着腰站在院门口,手中正拽着另一只破布鞋。
还没等天喜有所反应,鞋子已经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蔓延,迎着夏日骄阳,郑天喜的眼中猛然迸发出寒凉。
田继芳对上那双散发着怒意的眸子,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让她心生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
心里暗骂一句,这死丫头莫不是昨晚出门撞了鬼吧,脾气和胆气倒是大了不少。
等反应过来自己跟着她从拓荒场上跑回来的目的时,田继芳顿时怒从心起,抄起院角的扫帚就朝郑天喜挥去,“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婊子,就是和你妈一个德行,放荡骚浪就差叉开腿走路了,把你卖给老的还不甘心,转眼就勾搭个小的,我和你爸的这张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擦!
郑天喜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这继母一向伪善,人前人后虽然对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可站在前院里就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倒还是头一遭。
郑天喜一边躲闪着田继芳的扫帚,一边戏谑道,“妈,都说你骂人挺厉害的,没想到骂起自己来也这么不留有余地啊!是啊!养儿不教父之过,养女不教母无德,妈,你教女无方,真该抽自己两耳光!”
“你……”
郑天喜瞅住一个缝隙,一把托住了扫帚,“你什么你?还有,妈,你把我卖给张屠夫的事情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你知不知道现在买卖人口可是严重的刑事犯罪,你伙同他人企图奸辱我,别说你只是我的继母,就算是我亲妈,我也能告到你牢底坐穿!”
田继芳有着一双大大的杏眼,此时正pēn_shè出愤怒的火焰,“郑天喜,你怎么敢……”
“妈,狗急了还跳墙呢,更别说我还是个人,两百块钱,你还真小看我的价值了!”
说着,郑天喜将钱从兜里掏了出来,直接塞进了田继芳的手里,“妈,左不过是为了钱,以后我每月给你两百,只求你替我过了这次危机……”
不知道是钱的作用,还是被郑天喜一口一个“妈”叫得迷糊了,田继芳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
但纵然头疼,她还是听清楚了郑天喜开出的条件!
两百块!
开什么玩笑!
现在还是集体制经济时代,村民们只有每天集体劳作,计算公分,到了年尾才能兑换粮票,一年到头别说两百块钱了,就连二十块钱都见不到!
这个死丫头倒好,一开口就是每月两百块,要知道她自己的亲哥哥,那可是国家的公办教师,学校校长一年的收入也才两百多……
扫帚一扔,耳光毫无犹豫的又抽了过去,“死贱蹄子,当我是个傻子糊弄呢!你能有钱?还一个月给我二百,你见过二百块钱不!”
郑天喜冷静的偏头避过她的耳光,“妈,你这可不是傻吗?你手上握着的不正是我给你的二百块钱!”
她这话一出,田继芳显然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