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霖,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你可不要害怕,痛了就囔囔,像被杀的猪一样惨叫也没有关系,哭爹骂娘也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晕了!记得我带你进山的时候咱们俩的约法三章吗?我提的这个要求,你可得遵守。”
子弹不能在人体里长时间逗留,焰霖当然是知道的,只可惜前有悬崖上的大雾漫漫和命悬一线,后有这水潭里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就是想将子弹挖出来,条件也不允许。
没想到,郑天喜的胆子会这么大。
“天喜,会不会太危险?”亡鱼有些担心,“子弹已经嵌进了肉里,你这样摸索这去挖,他还不得痛死。”
“那也得怪他自己,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放在手臂里几个小时,居然吭都不知道吭一声,现在倒好,咱们还没有被淹死,他就已经没了精神。等水漫过穹顶还不知道要多久,反正等着也是无聊,折磨折磨他也是好的!”
话虽然说的这么不客气,焰霖却一点也不生气。
手臂越来越疼,他本来就快支撑不住,本想和天喜说说,解开身上的绳索,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的,却没有想到郑天喜会先发现他的不对劲,并想着帮他剜出子弹。
他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怕疼吗?
郑天喜不是说了,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天喜,你动手!不用拿你的一个约定和我交换,你这是想救我,我心里明白,今日若是大难不死,日后我定当报答。”
郑天喜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也不管焰霖看不看得见,然后近乎叹息的说,“今天咱们肯定是不会死的,所以你以后一定要记得报答我哟,除了以身相许,我是什么都接受的……”
后面的声音她越说越小,焰霖正要倾身听个明白的时候,尖锐的匕首已经插进了他的手臂。
几乎是本能的闭紧牙关,但是疼痛还是让牙齿都在战栗。
“该喊你就喊,等会儿我这刀一滑动,你得憋出内伤。”
郑天喜嘴上虽说的轻松,脑袋上已经满头都是汗,肘上十指的距离,位置比划了半天,应该没有找错,就是这子弹的深浅看不见,只能靠匕首去探索。
焰霖的嘴唇很快就沁出了血迹,他虽竭力控制,却还是在打哆嗦。
幸好有亡鱼箍住了他,那双手臂力量巨大,让他还能勉力支撑着。
什么也看不见,郑天喜只能靠着匕首一点点去探,上下左右的移动,筋膜被挑开,又划破了血肉,时间却并没有在这一刻停止,每一秒都是彻骨的疼。
终于,匕首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并发出轻轻的撞击声。
焰霖的身体跟着一抖,脚一发软,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好在亡鱼的力气足够大,紧紧箍住他的上半身,甚至压迫得他手臂都没有出血。
郑天喜同样咬着牙,刀柄狠狠一旋转,一块手指头那么大的血肉被直接剜出,随即是喷溅的血。
郑天喜及时的将一块绵软的布按在了他的伤口上,然后是急速的包扎。
“好了!”郑天喜的嗓音也已经哑到一个度。
“你还好吗?”郑天喜伸手拍了拍焰霖的脸,半天没有听见他喘气,该不会是被疼晕过去了?
水中铁皮石斛的气味还是挺明显的,郑天喜也懒得去想这水到底有没有营养,直接掬了一捧帮他洗脸,然后又喂了些到他的嘴里。
“亡鱼,你再抱他一会儿,顺便摸摸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弹孔,好让我练练手,怎么说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心灵手也巧的事!”
亡鱼在黑暗中翻了对白眼,“得了,人都晕了,你还吓唬他!”
“真晕了?”
“能不晕吗?”亡鱼没好气的说,“就你胆子大,黑灯瞎火的给别人剜子弹,这也幸亏是个刑警,心里素质过硬,要不然,吓也要给你吓晕了!”
“靠,我这是救人好不好!”刚才取子弹的时候着实有些心慌,好在手没有抖,郑天喜此时也乐得和亡鱼多说两句,舒缓一下神经,“姑奶奶我医术超群,自学成才能有我这样,你知道有多么了不起吗?若不是我见血就晕,我肯定能成为一代名医。”
“得得得了,”感受到怀里人的动弹,亡鱼连忙打断郑天喜,“姑奶奶够了哈!不是谁的神经都跟你一样,是用加粗的麻绳编的,你在那自吹自擂的时候,好歹也得注意一下别人的情绪,焰警官,你说是?”
焰霖虚弱的笑了笑,黑暗中虽然彼此看不见彼此的笑容,但整个山洞的气氛还是陡然轻松了起来。
“谢谢!”焰霖的声音亦是极度的沙哑,“有你这一刀,我的这条胳膊算是保住了!”
十几个小时,伤口都没有愈合,血一直滴滴答答的在落,而子弹里的铅是有毒的,浸了水后,他的整个手都是麻痹的,此时若是不处理,等着出去了,截肢的可能性会极大。
“咱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用说谢谢。”郑天喜感受着脚下的不对劲,伸手拽了拽绑着三人的绳子。
用衣服扭成的绳子结实牢固,也能承受水流的冲击,他们已经潜下了潭底三次,每次长达半个小时,却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径。
既然是被大水冲进来的,自然是该有路出去的。
可是路在哪呢?
“还是将绳子解开,等下水浸满了,你们两个去找路!带上我毕竟累赘……”亡鱼和天喜的水性,焰霖已经见识过了,确实比他强大太多,他就算没受伤,也是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