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士兵们的议论,夏紫琼似乎死于某个阵法之中,若是这样,断不可能是她自己把自己困死,只能是湘羽所为。
想到此处,楚洛衣的心中一片苦涩,怕是湘羽早就想好了今日有去无回,所以临走前也要拉上夏紫琼一把,以免她日后对湘羽的孩子动手,也算是出了一口这么久以来,饱受夏紫琼欺辱的恶气吧。
见着楚洛衣出现,士兵们的视线纷纷落在楚洛衣身上,对着她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
楚洛衣穿过人群,目光落在了营帐门前的尸体之上,夏紫琼一身红裙,却满眼狰狞,双眸向外凸起,尽是不敢置信,脖子上几道血痕已经转变成暗红色的,匍匐在地上,有着说不尽的不甘。
怕是夏紫琼怎么也想不到,一向饱受她欺辱,忍气吞声的湘羽却十足的是个阵法的天才,她所依仗的所骄傲的阵法,可最终让她丧了命,而从未被她放在眼里的湘羽,竟然是最后收割她生命的那个人。
也许,这正是命运所开的玩笑吧。
她不知道夏紫琼死前是否知道自己死于谁手,可是看着她面目狰狞的样子,那满心的不甘,她想,她是知道的。
楚洛衣只在此驻足了一会,便转身离开。
她并非是多情仁善之人,心痛湘羽无需多言,可夏紫琼于她,却是恨不得让她死而后快。
走了一会,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欧阳竞轩的营帐里。
站在门前许久,她却没有勇气掀开帘子,她不知道当年幼的孩子向她询问母亲的去处时,她该怎样回答,当面对那澄澈的目光时,她又是否会闪躲。
“爹,轩儿想娘亲了。”
“轩儿乖,娘亲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等到轩儿长大她才会回来。”欧阳千城轻声安抚着。
欧阳竞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窝在父亲的怀里渐渐睡得安详。
小小的年纪懂得了许多,可似乎却还是不明白母亲永远离开他的意义。
待到欧阳竞轩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欧阳千城轻轻将他放下,沉着脸走了出来。
瞧见楚洛衣的时候微微一愣,却没有说话,随后转过头,却是吩咐侍卫将前几日为欧阳竞轩诊治的大夫,还有他的奶娘等人纷纷抓了起来。
楚洛衣没有开口问,欧阳千城却轻声开口道:“轩儿前日落水后病了,可笑我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一无所知,到底是我这个太子太仁善,竟然纵人将主意打到了孩子的头上!”
楚洛衣哑然,想起那日湘羽在她的营帐中瞧见欧阳千城抱着漪儿的样子,忽然心堵的难受。
湘羽啊,我一直觉得是别人和现实逼死了你,可是是不是我跟所有的人一样,都是将你一点点逼上绝路的刽子手,不同的是她们于你而言是真小人,而我却成了伪君子。
楚洛衣有些难以想象,当湘羽看着自己病重的孩子,却瞧见心爱的男人抱着她口中洛衣姐姐的孩子,会是怎样一种心痛。
可恨一切不能重来,如果能够重来,我是不是就能够小心呵护着你敏感细腻的小心思,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个结局?
“有时候我真的羡慕北流云,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狠辣无情,毫不讲理,知道他阴毒残暴,所以很少有人敢将主意打到你和孩子的身上,即便是躲避不了我父皇的算计,可最终不会到连个大夫奶娘都敢欺瞒的地步。”欧阳千城自嘲着开口。
楚洛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剩下满心为湘羽的悲痛。
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北流漪和北流衍纷纷不满的叫了起来,似乎抱怨自己的母亲竟然离开了这么久,除了小六子也没人陪他们玩。
小六子瞧见楚洛衣,连忙上前道:“主子,可担心死奴才了,刚刚奴才听说湘羽死了,便一直忧心不已,还好您平安回来了。”
楚洛衣有些疲惫的道:“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小六子一愣,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前几日还逼着主子离开的女人,转眼竟然会为了救主子而死。
抬手将北流漪抱了起来,看着自己越粉嫩的孩子,便总是忍不住想起从此没了母亲的欧阳竞轩。
时光一点点流逝,楚洛衣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孩子的病倒是有着不小的好转,可以算是近日来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了。
入夜的时候,欧阳千城照旧来了,只是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带来了欧阳竞轩。
欧阳竞轩看了看陌生的营帐,瞧见楚洛衣有些怯怯的,躲在欧阳千城身后探出个小脑袋。
楚洛衣露出一抹浅笑,起身走到欧阳竞轩身侧:“轩儿的病好了么?”
欧阳竞轩点点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楚洛衣,有些局促和不安。
“竞轩不要怕,婶婶有两个跟轩儿一样的小宝宝哦,轩儿要不要来看看。”楚洛衣轻声开口。
欧阳竞轩瞪大了眼睛,眼睛里闪过一抹好奇,楚洛衣拉着他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自己两个孩子。
“呀呀..”北流漪显然是个人来疯,显得十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