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兰在街头漫步,烦闷的心情此时略有缓解。
她并不常出来,对街巷并不怎么熟,走着走着,不觉走至一偏街陋巷。
小巷无人,正适合她此际的心情。
她步入小巷,缓缓而行。
此时春深,小巷内铺了一地的自墙内枝条飘落下来的残花,无人打扫。
这败落之美似比盛开之美更动人心弦,她不觉站在巷中,看得呆了。
正呆站时,忽闻巷口有声音传来:
“花落人独立,春暮巷幽深。”
她回转头,只见有两个世家公子模样的人站在巷口,一个穿青衣,一个穿白衣,都是身材修长,长得一表人材。也不知道刚才那句诗是哪个人说的。
见她回转身看着他们,那穿白衣的人说:“好一个陋巷,好一个佳人,此来明城算是不虚此行了。”说完,大笑了一声。
听他声音,刚才那诗也是出自他口。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警惕地看着他们,心想:“这人这话又是何意,那不虚此行的意思可是要……”
不等她想完,那两人已消失在巷口。
“真是怪人。”她心说。
看来,他的意思仅是看了这一她站在落花中的情景便算不虚此行。
因两人的出现打扰了她的兴致,她随后也走出了这巷子,去了别的街巷。
不知不觉到了烟柳巷,放眼一看这巷子,只见两旁高大的柳树枝干粗壮,枝条低垂着几欲沾地,把整个街巷渲染的如烟似雾。
她转入巷子,只觉这如烟似雾的场景与自己此时的心境极为相配,因此眉头有了些许愁意,步履也变得有些飘忽。
正想心事时,只听身前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可是刚才在那巷中的姑娘?”
她抬头一看,却是刚才那两个公子。
问她的正是之前吟诗的那人,现在近在咫尺看到这两人,只见那穿白衫的鼻挺目秀,英俊白晳,眉宇间尽是fēng_liú潇洒之态。穿青衫的面孔略方,也是英俊不凡,比穿白衫的性格看着内敛沉稳。
现在突然又看到两人,她立刻又警惕了起来,心想,不会是两人自巷中看到她后,暗暗跟踪着她吧,只怪自己一时大意,没有在意身后是否有人。
看她一脸惊觉地看着他们,穿白衣的公子大声笑了起来。
穿青衣的公子说:“你可吓着人家了。”
穿白衣的止住了笑,说:“看这表情定是那巷中的姑娘无疑了,明城还有这等佳人,不错,不错。”
孔兰不知他意欲如何,看到路中不时有人走过,想必他们不敢做什么出格之事,壮了胆子问道:“是我又如何?”
说完心下想着,要是他们胆敢对她做什么手脚,她就立刻大声呼救。
不想那白衣公子只是说:“本公子失礼了,姑娘莫怪。”
说完,便欲躬身行李,只是此动作被穿青衣的人用扇子拦住了。
那白衣人不再坚持,与青衣公子一起继续相前走去,与她如此地擦肩而过了。
“还真是怪人。”
孔兰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地说。敢情他只当自己是一朵邂逅的花,只是赏一下便是?
走了几步又想起青衣公子拦住白衣公子行礼之事,心道:“也不知是什么人,难道行个礼还屈辱了他不成。”
这念头只在心里一闪而过,她又继续走她的路了。
走过了烟柳巷,又七拐八拐地经过了好几个街巷,她才想起要回陆府去。
快至陆府时,想起陆夫人说的今日有陆府的什么贵客前来,眼下以她和陆府的关系,这贵客自然与自己也没甚么关系,还是呆在自己院里闭门不出的好。于是,她往偏门方向走去。
到了偏门,只见那偏门关得严严实实,用手一推,也是丝豪推不动,看来是被人在里面反锁了。自她嫁入陆府以来,这陆府常有贵客登门,然从不曾把偏门关了,心想今日那客人定是非同寻常。
眼下偏门紧闭,要入陆府只能从大门进去,她平日极少自大门进出,万一从大门进入被那客人见到,以她今日之身份,若要在客人面前寒喧,只怕陆府人和她都极为尴尬。
她在偏门前呆站了片刻,想着要么继续在外面逛逛,等这偏门开了再走。走了几步,只觉身体极乏,想是上午逛得太久,导致体力不支。
正在她左右为难时,只听一个女子声音从身后传来:“四少奶奶,今日这偏门关了,你可同我从大门一起进去。”
她回转身,见到一个穿藕粉色底面上印有深紫色荷花图案的女子,仔细一看,那正是那老太太身边的侍女,名叫娟儿的。此刻娟儿手里提了一包不知什么东西,正在她身后向她走来。
娟儿日日同老太太处在一块,近日和老太太一样,对她不似从前那般冷淡。
她不愿在下人面前扭扭捏捏的,见娟儿这样说了,心想也好,有个同自己作伴儿的,总比自己孤身一人从大门进去强些,她打算着只要进入大门,便立刻乘人不注意往西向自己院中走去。
因此她同娟儿一道,走至了陆府大门前。刚进得大门,向西走了没几步,只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自陆府大院传来:“连池,你说巧不巧,不想今日我们又遇到了这位姑娘。”
她循声望去,只见府里众人正簇拥了今日见了两次的那两位公子站在院中,他们身边还有一个陌生女孩子,长相俊俏娇俏。刚才说那话的那人,听声音自是白衫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