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边,她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她叫道“陆岩”
无人应答。
她匆忙走到床边,在窗外的月色透进房间的些许光亮里,她发现床上没有人。
被子放在床的一角,被折叠得整整齐齐。
仿佛一切都在印证着自己不详的猜测。
她的心再一次受到重击。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在床边呆站片刻,由于极度的寒冷,她铺平了被子,钻了进去。
身体的寒冷得以缓解,灵魂的寒冷却无处可暖。
躺在被中,这被子仿佛还留有他的气息。那种只他独有的叫她极度迷恋,难以自拔的气息。
和他自认识的一幕幕场景,再次涌到她的脑海。
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决定继续在这等待。
她仍心存侥幸。
说不定他只是因公出差了呢。
虽然知道她不去定会引起敏儿和金二,武强三人的焦急,然而,去之后她要来便不容易了。
她现在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在这儿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连三天。
她不吃不喝,只偶尔睡一会觉。
这三天如同与世隔绝。
时间在消逝,时间每一分的消逝,都让她心里的失望多了一分。
若他安然无恙,又怎会一直不出现这是他买的房子。想起那日他让她看这个院宅的兴高采烈的样子,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一种极孤单的感觉向她袭来。
原来失去一个人,是这样的孤单。
仿佛一下子便失去了整个世界。
她不由憎恨起这个世界来。
她和他的事情,若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让人无法抗拒的阻挠,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她不知道该憎恨谁。
太子殿下她是无法憎恨的,他是那么温存,一无所知地被蒙在鼓里,他实是让她心疼。
然而若不是他如此高贵的身份,她和陆岩也不会被拆开。不是他,他们现在定然在陆府幸福地生活着。
皇权之下,一切渺小如草芥。
她痛恨这个世界。
一连三天的不吃不喝,使她身体极度虚弱。这天早上,她从床上起身时,只觉眼前一阵黑暗。
她坐了床上,过了片刻,眼前才又发亮起来。屋内的物件才重又清晰起来。
她将被子折叠了起来,坐在桌前发呆。
外面马匹“哒哒”的声音,才使她重又想起被她遗忘已久的真实世界。
不久,马声停了下来,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一阵惊喜,所有的绝望,灰心,担忧,恐慌,此刻刹那间一扫而光。
她从桌边猛然站起了身子。
由于身体几日没吃饭,过于虚弱,她有些站不稳。
她稳了稳身子,便欲迈步向外走去。
刚走到房间门口,她看到有好几个人一起在院中走着。
这些人的身影立刻刺痛了她。
那是程明芳在搀扶着陆夫人正缓缓走着,身后跟着平儿和素玉,个个笑盈盈的。
后面是陆岩,他在底头走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看了一眼,她立刻缩进了房中。
刚才那一幕场景过于刺痛人心,她脸上现出怪异的笑容。
她原该想到的。她竟然想来想去,没想到过这一层。
事情真相很明显了,他带了程明芳家去看父母,这说明什么说明程明芳才是他想要白头偕老的人。
对她,他也许不无爱意,但他定然也受了世俗的约束,认为和她再无可能,只想偷偷和她暗渡陈仓,这边对程明芳才是明媒正娶。
讽刺,太过讽刺。
不知为何,虽然想明白了这一层,也知道自己该及时抽身,眼睛里的泪珠却是不停地往下掉。
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她擦了下眼泪,赶紧步走到宽大落地的窗帘后面,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门是她刚才开过的,那脚步声没有停顿地一直到屋里方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进来的是谁,那人停了片刻后,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脚步声在窗前停住了。
接着,她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是陆岩的声音。
她不知道他因何叹息。现在的他,宰相之女在侧,不正是前途和爱情都将无限光明的时刻
她现在不想知道他为何叹息。她的脑海里只有刚才看到的那幅画面。
对他的恨因那幅画面的闪现而突得升起。
她恨他。
那声叹息响起后片刻,她听到了纸张被撕裂的声音,接着是另一声纸张被撕裂的声音,接着又是几次。
那张纸定是被他撕的粉碎。
接着,那脚步声再次响起,好像是向着她藏身的这个地方来的。
她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若不是陆夫人和程明芳在这个院宅里,她早就冲到他面前,将他痛骂一番了。
现在,她只希望他不要看到自己。
他来到这边的窗户那儿站了片刻,接着便听到了他的脚步离开房间的声音。
怕他返,她在窗帘后又站立了片刻,才从窗帘后走了出来。
想起他刚才叹息了一声,又撕碎了不知写着什么的纸张,她来到他刚才站过的桌前,从废纸篓里找到了他刚才撕掉的纸张碎片。
看到其中一片上有个字是名唤,另一个碎片上是木,还有个碎片上是缺了上角的岩,她知道了他撕碎的就是程明芳写给他的那首诗。
她懒得猜测他撕碎它的动机,她现在只愁不知道该如何从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