猰貐被安顿在了莽苍山其中一个山头的阁楼里,每日有青鸟化身的仙人照料,倒也放心。
“猰貐将军不出一月便会好起来吧?”
“那是自然。”
阿叹点点头,心情十分舒畅,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莽苍山的日落,感慨道:“我们可真是厉害啊。”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用阵法治疗,如此成功,不得不夸一下自己。
穿过回廊,发现其他人也都出来了。阿叹与谢岂朝着商乌行了礼,转眼又看见师父和长老们赞许的目光,心头皆是吃了蜜一般。
“阿叹与阿岂,都是好学的孩子,可以放心了。”商乌浅笑着看着他们俩,又对其他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独自离去。
“行了,我们也走了吧。”
“长老们慢走。”
师父彭齐看其余的人走远,转身回来,双手覆在后面,笑看着他们。
阿叹与谢岂知道,只要师父摆出这个表情,准没好事儿。
“又要我们帮您去讨酒?”阿叹直接问了出来。
“什么叫讨酒!”师父急了,一巴掌拍在她头上,“你这姑娘就是不会说话!我与商乌神君都是好酒之人,好酒之人之间相互交流品酒,那能叫讨酒吗!那叫品、鉴。”
“好好好,品鉴!”阿叹敷衍。
“这回轮到谁了?”彭齐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流转。
“阿叹!”谢岂没等阿叹出声,就先打出了诳语,脸不红心不跳。
“你——”
“行,那就阿叹去吧。改明儿把师父的酒搬来,也给神君尝尝。”
“您的酒能跟神君的比吗?”她小声嘀咕,朝彭齐努了努嘴。
据巫长咸无说,当年巫蜀族灭国,神族来救,她是被谢岂抱着杀出来的。因受战乱流离,自小身子不好,便养在了莽苍山,大些后才送回灵山由其余九巫照顾。
是以,这九州大地、四海八荒谁都不敢招惹的上古战神商乌神君,只有她敢一遍又一遍地去打扰。阿叹从小无父无母,却从神君那儿得了很多关爱。她一直觉得,如果她的父亲还在世,那必定是像商乌一般的父亲,而绝非彭齐那样的师父!
去了紫鸣殿得了商乌的准许,阿叹便到酒窖去搜罗好酒。莽苍山的酒窖离落雪谷很近,说是为了取水方便,也利于藏酒。
酒窖外看门的神兽早已眼熟阿叹,只抬了抬眼皮就将她放了进去。她轻车熟路地走到最深处,从最后面的架子顶端上搬下来一坛酒,上头的泥封极厚,想来藏了很久。正庆幸自己找到了宝,却不经意瞥见了藏在那坛酒后面凹陷下去的青龙图腾。
她抬手轻轻按了下去,只听清脆的一声,图腾旁打开了一个小格子,里面立着一瓶晶莹剔透的琼浆,阿叹伸手抚摸,酒瓶质地不像是昆仑玉,却也不似她以前见过的一切玉石。雕刻细腻,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便会活过来。
“落雪。”她轻轻念出瓶上的字。
为何会与禁地的名字一模一样?还特地装在如此精致的瓶子里?更是要藏起来?
“肯定是好酒!”
左右神君答应她可以搬走酒窖所有的酒,想来也不差这一瓶。阿叹喜滋滋地将玉瓶收在怀里,召了青鸟进来将另一坛酒带回了灵山。
她走出酒窖时,已是夜晚,莽苍山出了神君外,也只有陆吾一人,其余白日见到的守卫皆是住在山上的神兽。
是以夜幕降临,偌大的莽苍山也只有那么几间屋子亮着,如何也比不过月亮的光辉,尤其今日,还是满月。
阿叹想着真正的好酒可以一人独享,便兴奋难抑,挑了一处高树一跃而上,望着远处白雪皑皑的落雪谷,月光洒下一地清辉,夜风拂过,山中小虫轻鸣,她靠着树枝,双腿荡在空中,银铃颤巍巍,面纱早已摘下,掏出怀里的酒瓶,刚拔开玉塞子,就听耳后幽幽地传来一句:“怎么?你想独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