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或早或晚都能享受到爱与被爱的权利,谁都会在这一刻发出耀眼的光芒并感受它所带来的神奇幻觉,这原本不稀奇,尽管这恢弘庞大的爱与被爱有时候就是一个怎么笑都笑不起来的笑话,别人笑不起来,自己或许能哭出来。
韩成才爱上了一个女孩子,如果你让他这个节骨眼上说他是怎么爱上韩木兰的,他一时半会说不上来,你要问他是不是真心的,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韩木兰微微前倾的身躯和手臂挥动的马鞭,黑里透红的脸上那滴滴的汗珠将散乱的头发紧紧贴在鬓角之上的神情,两马并立靠得那么近,青春少女的五官眉目甚至她朝气蓬勃的体味都像烙铁烙进了他的大脑,再想把它拔出来,除非要了他的命。
韩木兰对他匆匆的一回头,韩成才的心都空了,他才发觉他这二十六年都白活了,再这么活下去,生不如死。
他缺一个女人,他太缺一个女人了,他二十六年的生命里就一直缺少一个女人的存在。
他缺一个女人,他缺的这个女人不是大嫂那样的女人。长嫂比母,她扮演了母亲的角色。凭心而论,她扮演的很成功,她进了韩家的大门就充当了小叔子的母亲,这点连大哥、佣人包括乡邻都是由衷赞许的。
他缺一个女人,他缺的不是他屋里一妻一妾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胭脂味太浓,太假太做作。凭心而论,她们不失女人应有的温柔和体贴,她们还有善解人意和对他的曲意奉承。大哥大嫂的眼光不错,在此之前他还算心满意足,对今年从军回来大嫂说还想再给他添一房侧室他觉得理所应当,韩府养得起,他享受的起。
他缺一个女人,他缺的再不是大嫂极力给他安排的那种类型的女人了,从这一刻起,大嫂看中的女人再给他三五个他也看不上眼了。
宁缺毋滥!这词好哇,有道理!
他缺的这个女人,要有一股剽悍的猛劲,能彻底驾驭他顽劣的秉性,在关键的时候能给他以迎头痛击,但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和他对打对骂那么简单,更不是跟他兵戎相见拼刀子才算得上剽悍。
他缺的这个女人,是能和他策马扬鞭、并驾齐驱的畅快淋漓;是情趣相投、心灵相通的高度默契;是棋逢对手、忘乎所以的沉迷;是互通有无、永保神秘又乐此不疲的畅快……还有,是能彻底藐视他、摧毁他、让他的心头受到切肤的疼痛,在他的精神上又欲罢不能的享受。
往前几天往后几刻,二丫头即便天天和他见面搭话,也不一定能弹响他心底这根死气沉沉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发声的琴弦,但此时此刻她却重重地擂响了它,它因急促颤抖而搅起的频率使他浑身轻透、舒畅,让他领悟到了生命的美好,甘心认从时也命也的宿命。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的生活里缺的这一个女人,万幸发现的还不晚,这边刚发现缺一个女人,这边这匹纯种的塞外野马就让他看到了,它还在辽阔的草原上无忧无虑地自由奔跑,它轻盈的四肢,飘扬的鬃毛,浑然一体的皮肤,目空一切的逍遥都让他心如煎熬。
他要得到这头野马,他责无旁贷地要去拥有它、不去原味地再造它,要达此目的,唯有征服!征服!!征服!!!
真正的爱情就是欲仙欲死,上即天国,下为地狱。
他缺的这个女人,今天让找到了,不,是上天的眷顾让他无意碰到了,原来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离得这么近,不是天意是什么?这样的逻辑思维让他既感兴奋又感幸运。
这个女人竟然就是韩木兰,这怎么可能?
这个女人竟然真是韩木兰,就怎么可能!
怎么勒马回来和韩虎汇合,怎么回到的韩府,怎么和大哥大嫂一起吃的饭,大哥大嫂是怎样的关切询问韩成才是一点都记不住了。酒至微醺花半开,韩成才完全醉倒在自己编织的一厢情愿的大梦里了。
这是一个好觉,比大醉醒来痛快多了,畅快淋漓的一觉到天亮,韩成才睁开了双眼。
天从没这么蓝过,风从没这么轻过,人从没这么精神过。
躺在床上他仔细回顾了昨天在草场上的那一幕,韩木兰冲他的那个微微一笑,黑里通红的脸蛋好美啊,年轻的肌肤哪怕风吹日晒也没能褪去这个年龄的女娃特有的妩媚,那水灵的眉眼,那闪动的红口白牙,那优雅的回头和轻盈的身躯,等等等等。
尽管是那种礼貌性的微笑,还有对任何人都会用的那种礼节上的应答,在韩成才眼里是韩木兰针对他一个人的倾心暗许。
她对我看似简短又简单的应答,绝对没对任何人用过,这是我的专属,谁也不摊享受。
她本来就是我的人,她本该就是我的人,她生为我生,长为我长,乐我而乐。只是我忽略了,忽视了,忘了我身边还有一蓬鲜艳的小花,它刚开,才冒芽,一点春风来,几滴甘露下,它伸伸腿,直直腰,它鲜艳夺目了,它光芒四射了,在我的怀里它才能青春永葆,芳华永留!
昨天是自己失态了,都是她那一眼的缘故,那么直接、精准地就击穿了自己的心脏,浑身软软的没有力气再跟下去了,没法跟,没底气也不敢去跟,否则郎才女貌并肩驰骋,多有诗意啊!
他没想到昨晚这一觉是他二十六年里难得的一场如意黄粱大梦,睡的踏实、睡的舒坦、睡的解乏,再往后,他和这种奢侈的睡眠义无反顾地决裂了。
他更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