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着出了门,卫长嬴就命沈聚:“你先去市中买份帖子,往我二叔府上投了。”
沈聚晓得这个二叔是指卫盛仪,他和小厮车夫一道吃饭,与宾客分开,还不知道宴上发生的事情,然也没多问,直接领命去了。
回到太傅府,苏夫人一行人已经先到家了,正在堂个喝着茶解酒,有说有笑的等候着长媳、三媳,显然往顾家这儿一行是非常顺利的。
见到刘氏、卫长嬴进来,脸上带着恼意,苏夫人一怔,放下茶碗,就问:“怎的今儿个润王府的婚宴不好吗?你们怎么看着不太高兴?”
卫长嬴看刘氏,刘氏苦笑着道:“回母亲的话,润王府的婚宴当然是好的,王后特意请了咱们过府,招待也殷勤,俱是世子妇迎前迎后,走的时候王后还亲自赔了礼。”
苏夫人听出不对来,讶然道:“王后与你们两个晚辈赔什么礼?发生了什么事?”
“这……”刘氏看向卫长嬴,一脸的难以言说。
卫长嬴眼圈一红,道:“母亲,大嫂子给我留颜面呢!可我今儿个却差点没脸回来了!”
苏夫人吃惊道:“你怎么这样的话都讲出来了?”就让她说个仔细。
卫长嬴大致讲了讲经过,听说又是卫长娟找麻烦——苏夫人气得重重一拍案,怒道:“端木氏这是什么意思?我沈家的媳妇很好欺负吗?!”
又骂卫长嬴,“论长幼你是姐姐,论嫁人与否你已经出了阁,怎么连个堂妹都压不住,再三的叫她出来丢人现眼!你知道不知道她丢的不但是你的脸,也是你们卫家的脸?”
卫长嬴哽咽道:“媳妇晓得,今儿个在王府里其实已经教训过她了,只是想着承娴郡主要出阁,到底在人家的府邸里实在不好闹出大动静来。方才回来时,媳妇已经使沈聚往叔父府里投贴,后日恰好是休沐日。媳妇定要上门去和二叔、二婶诉说此事!”
苏夫人冷哼道:“这是你卫家的事情,我就不多嘴了。只是你如今是我沈家媳妇,卫长娟三番两次的和你过不去,她丢卫氏女的面子,你没脸,我们沈家跟着丢脸!咱们家人从来没有平白吃这样的亏的,你知道吗?”
“母亲放心,媳妇出阁之前,家中长辈也有训诲,必不敢辱没先人之名。”卫长嬴连连保证,又很尴尬的询问这回需要不需要进宫请罪?
说起来卫长嬴自己都觉得之前说的“没脸回来”是真心话,自己出阁这才几个月啊,单是进宫请罪就请了两回。如今没准又要第三回了,而且这请罪也不是她自己去就成的,不是苏夫人,就是卫郑音,总要长辈陪伴。
作为新进门的媳妇这样折腾着长辈,卫长嬴实在不能不心虚。
苏夫人被提醒,也露出头疼的神色,沉吟了好半晌,才叹道:“明儿个鱼漓出阁……晚一点再叫人去送表吧。把表写得长一点,就说是因为斟酌措辞耽搁了辰光,这样宫门关闭,就得到明儿才能送进去了。再等宫里批下来,怎么也要后日才能进宫……”
就道,“若后日还不能进宫,你就先去你二叔家向你二叔二婶就你这七堂妹的作为问个仔细。若你二叔二婶认为你是晚辈不屑和你讲,你回来告诉我,我来过去和他们说!他们不想好好过日子,也看不得咱们沈家日子安稳吗?若后日要进宫赔罪,你二叔家那边就缓一缓,隔一日再去。”
卫长嬴自是乖巧应是。
回到金桐院,召了黄氏到跟前,事情还没讲,先吩咐:“把我陪嫁中的健仆点一点,挑力大又嘴严的婆子若干,后日随我去二叔门上!”
黄氏一惊,道:“少夫人,怎的了?”
卫长嬴铁青着脸,扬了扬下颔,琴歌就道:“姑姑您不知道,上回苏家大小姐出阁,家里的七小姐不是就寻过少夫人的麻烦?当时念着喜事,各方都叫她轻轻揭过了。结果这一回郡主出阁,她居然撺掇着清欣公主找少夫人的不是,道是要罚少夫人在润王府里跪上三天三夜呢!若不是安吉公主给少夫人说话解围,公主殿下亲自发的话,姑姑说少夫人该怎么办才好?”
黄氏对于自己当年正当韶华,受宋老夫人之命驻留帝都,名为看守宅子实则压制端木氏,十几年间尽管宋老夫人远在凤州,她却一直把这差使做得非常好这一点非常的得意。由于这个缘故,黄氏对二房上下嘴上不说,心里难免有点看不起。
结果这看不起的一房里的人倒是把她如今用心服侍的卫长嬴坑了又坑,黄氏自觉尊严受到极大挑衅,一听之下差点没气晕过去,当下也顾不得一贯以来温和从容的形象了,脸涨得通红,当着卫长嬴的面就骂道:“端木氏教养的小贱.人!胆敢如此欺辱咱们少夫人?!”
当下就道,“少夫人太看得起二房了,对付二房何用大动干戈?就咱们院子里的几个婆子,等贺妹妹回来了,后日咱们这些人一起过去就成。”
卫长嬴晓得黄氏跟二房争权夺利十几年,对二房的底细了如指掌,闻言点头道:“那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