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朱实去转交,她是不会偷看与做手脚的,也能瞒过瑞羽堂里人的眼目。
黄氏这才松了口气:“家里的五少夫人很是稳重,想来应该不会叫家里的老阀主与老夫人操心。”卫焕跟宋老夫人年纪真的是大了,加上这辈子的心事都已经放下,如今除了含饴弄孙之外,就是等着日子了。
这种情况下,不定什么时候就……所以不到卫家的生死关头,没人敢拿事情烦他们。
如今沈家虽然面临危机,但终究是沈家——为了沈家叫卫焕与宋老夫人呕心沥血这既不合情理也是扫尽沈家面子。
所以对于卫长嬴派人去瑞羽堂报平安、并请父亲与弟弟、弟媳帮助,向祖父祖母还有母亲隐瞒真相,黄氏非常的赞成——卫长嬴不派人去透个底儿,万一被霍照玉这些人钻了什么空子,叫卫焕跟宋老夫人他们出点事,哭都来不及!
“那现在咱们是要撤往西凉吗?”黄氏想了想,问道。
卫长嬴落寞的看了眼窗外,道:“再等几天吧,等一等夫君的消息。要是真的追不到他,我们……到时候再说吧。”她露出踌躇之色,这踌躇中,又有一份凛冽杀机!
元宵节后不久,仍旧未有沈藏锋一行的踪迹。
像是彻底消失在了瀚海戈壁中。
闻伢子果然按捺不住,借口戎人已靠近燕州——虽然他们被之前魏军的死亡所慑,即使有他们那位大祭祀的赐福啊护身符啊之类的,又牵着季去病认为可以避疫的马,却还是不敢进入燕州城。
但打燕州城绕道南下也没多少路……最可怕的其实还是这时候就要开春了,谁知道戎人会不会再来一次疫病扫荡?
有了上面这些理由,各方都默认了雍军越过京畿,北上迎敌。要趁天寒地冻跳蚤之类的东西无法出来的这段日子,尽可能的重创戎人。
在厉疫的恐吓下,无论是食不裹腹多年的黎民还是自扫门前雪的士族,都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与齐心。
在池城的卫长嬴听着帝都传到的消息,尽是士庶如何齐心协力的帮助雍军……心中只觉苍茫一片。
她这个时候已经没心思去想什么天下大计了,只要沈藏锋平安,那些残军都死光了、哪怕西凉沈氏都没有了,她也认了。
可是沈藏锋始终没有消息,大雪苍苍的瀚海戈壁,与白毛风呼呼刮着的草原,从来都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与牲畜。
假如往坏的那面去想,沈藏锋已经没了,那她与沈舒光、沈舒燮,甚至连祭拜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
随着雍军的一路北上,与沈藏锋接连的毫无音讯,卫长嬴已经无法在晚辈跟前掩饰心中的阴霾。
连最天真最顽皮的沈舒燮,也不敢闹腾她了,每次请安,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去提父亲……私下里,黄氏已经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在卫长嬴跟前提到“沈藏锋、北方、疫病”之类的字眼。
免得给内里早就心力交瘁,不过强撑着主持大局的卫长嬴再增加压力。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多多少少都是要吃苦的,我从前总以为这话不对,我打小就没吃过苦。”有一天卫长嬴就想到,“在娘家时,长辈爱如珍宝;出阁之后,公婆小姑小叔都不难相处,夫君更是视我如珠……即使妯娌之间有点罅隙,都是小事。原来我是享福在前,愁苦在后吗?”
她想起大姑子沈藏珠,青春守寡的沈藏珠,眉眼端秀,仪态优雅,通身气度。可仔细看她的眼,犹如死水,纵然看沈舒西时会泛起微澜,终究是黯淡而冷清的。
又想起端木芯淼心心念念要保住的那位蔡王太后,王太后许是因为有个儿子,面上倒常带出笑来……至少人前是这样,但她不到三十就苍白了的鬓发,还有瞳孔深处的绝望……
“难道我也要步她们的后尘吗?”卫长嬴怅然的想。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勇气,亦有没有这个能力,在沈藏锋离去之后,撑住接下来的局面,护好了两人的孩子。
“从前总盼望着有个女儿,去年夫君走后发现没有身孕,心里还很遗憾。现在想一想,其实是件好事。光儿与燮儿两个,我已经没有把握护好他们,更何况再添一个呢?”
这样想着,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知道丈夫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的,但现在即将接受这个事实时,才发现沈藏锋远比她想象的更重要。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卫长嬴慢慢的揩去泪水,对怜菊道:“你去请卢将军来。”她这辈子,出阁前心思花在习武和玩乐上,出阁后花在后宅与子女身上。连丈夫,都因为聚少离多以及丈夫的忠诚没有费过太大心思。
对于天下大事,对于前院的争权夺利,说是外行绝不为过。
假如就她一个人,她也懒得多想,要么伤心上来随着沈藏锋去了,要么回瑞羽堂,学沈藏珠寂寂一生。
但为了沈舒光与沈舒燮,她必须站出来。
“谁不是从不会开始学的呢?难道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吗?祖母一直说我聪慧非凡,我从现在开始学,未必来不及。”她这样想着给自己些勇气——但怜菊走出院子没多远,就疯了一样提着裙子跑进来,涕泪横流,泣不成声的喊道:“有阀主的消息了!”
“哐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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