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悬空寺而生,从悬空寺修佛,在岐山大师眼望那辉煌殿宇下的奴役众生之后,无法改变,他便离开了悬空寺。
世人都知晓岐山大师是真正的大慈悲,也知晓他不喜欢这些佛像,更不喜欢那些所谓的佛。
一片片碎石落下,瓦山周围的烟尘四起,还未散尽。
这些细密的浓灰给烂柯寺蒙上了一层灰,也给宝树大师的眼睛上抹上了一层阴影。
手印捏起,强横的佛宗气息将这片烟尘扫落干净,天地恢复了澄净的画面,与此伴随的,却是悍然而起的佛光,从那宝树大师的身上弥漫。
宝树大师的身影再度出现苏余的面前。
对于这个拦路的老僧人,苏余一向不会给予好脸色,那柄石剑遥遥刺出,便是有切割的气息吞吐出现。
在那气息临身,直接将他修炼的依已然格外强硬的金身刺穿之后,宝树大师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继续下去,因为那剑气面对这他的心脏,他在前进一分,便是脏器破裂。
修佛修金身,他还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能够抵挡那怪异石剑的时候。
身影顿时退了一步,然而苏余的剑尖也是前行了一步,剑体触身,顿时有着磅礴的吸力绵延而出。
宝树大师脸色一阵潮红,心中绞痛,下一刻近乎没了知觉,颓废倒地。
身后的几名僧人惶恐向前,微微颤抖着扶起宝树大师,却见他的气息正在飞快的消退。
苏余并没有对于那所谓的戒律首座关注太久,而是抬起来头,望向了西方的天际。
那里有风声,很遥远,也很快。
紧接着一道白色细小的线从天际出现,倏然间就在视线中变大,其后紧随的是微白的云丝流烟。
那是一柄古朴的剑,穿云裂空,将漂浮在上的云端直接破开了一个空阔的口子,那柄剑从这那个破开的口中倏然坠落而下。
漫卷千里,携带着坠落之势,呼啸而至,还在云层面向着他,便是有着无如伦比的战意。
只是看了一眼,苏余就明白了这是谁的剑。
如今为止,除却那依然身死的轲浩然,如今也就只有南晋剑阁的剑圣柳白,有着这样的威势了。
“纵然你这小子有实力如何,此时就是该死!”
旁边传来一阵略微耳熟的声音,只是听起来让人生厌。
苏余微微低头,却是发现那在荒原见过的曲妮玛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前段,望向了站在殿前的他,目露无穷无尽的怨毒神色。
经历荒原之行,人人都是知晓她的修为被唐国的一个少年所废,虽然不曾言说,但曲妮玛娣却是感受到那些敬畏目光中隐隐夹杂的幸灾乐祸之意。
而这些冷眼与往日不同的目光,一切都是眼前的少年造成,她将所有的怨恨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在看见那道剑如流云的时候,在明白那剑的主人是剑圣柳白的时候,她就不禁欢喜快意起来。
柳白的剑,是如今公认的当世第一剑。
虽说是知名巅峰的修为,但所有人都知晓,这是柳白压制境界的缘故,他的那柄剑的威力,早早就超过了所谓的知名巅峰。
若是全力施为,无人知晓他的极限是在哪里。
那柄剑堂堂正正,不曾遮掩自己的身影,也让瓦山的所有人都知晓了这柄剑的主人。
莫山山在一旁看着,手中的符意很自然地凝结而起,天上许多人蓦然感到了沉重的压力,似乎有着嶙峋怪角,不甘于倔强的石头充斥在上方的天空。
这是魔宗山门的那片块垒大阵,她只是领悟了其中几丝真意。
大河国与南晋毗邻,剑阁的柳白,虽然始终隐而未发,但所有的大河国人都知晓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自然也明白若出手那是什么样的一剑。
所以她所施展而出的块垒真意,随心而为,竟是被她自如的施展了出来,竟然也是有了几分魔宗山门的味道。
桑桑低头沉默,握紧了手中的大黑伞,伞尖斜对着苍穹,保持着能够很快打开的姿势。
往年她一直都知晓苏余很厉害,但却不知道有多厉害,不过她现在知道,那自天边而来的一剑也很厉害。
看着那三人的动作,殿内的岐山大师也望着那破云而下的剑,目光停留了片刻,然后似乎看到了什么,扶须而笑。
艳阳晨光里,有剑穿云而下。
剑身周围有白光,似乎天上的云。
当落下瓦山,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滞,心生骇然,仿佛那一剑自他们胸膛穿心而过,让他们的气息都是停滞不前,如坠深渊。
只是余威便是如此威势,此时他们才明白,那闲时屋檐下曾经谈论过的传言里的男子,究竟是有多强。
那剑圣一词的笔画之间,其气势威严是有多狰狞。
然而这千里,却一剑而已。
艳阳穿透,阵意破碎。
逸散的剑风割破曲妮玛娣的面孔,然而她不已为意,依然肆意而笑,望着那晨光里,似乎将在那一剑下成为灰烬的人影。
也就是在这时,她看到了那少年向着那柄剑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很白,也很秀气,就像一个女子的手一般。
然而此时这只手却是在晨光里伸出,破开了剑身裹挟的残云,不可思议地捏住了那残云里的剑。
剑止风止,残云散尽。
他的手就如沉静千年的磐石一般,稳稳地捏住了冷冽寒芒的剑身。
古朴的剑身变得安静,周围也变得安静。
众人的眼中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