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间猛虎虽多,并非皆都伤人,而之前那些小动物,饥寒交迫,瘦骨嶙峋,哪一个也不似曾伤过人,如此被凌虐之下,奋起反抗,却死得凄惨。
脑海中瞬间闪过百里匡吉用灵剑屠杀小动物们的场景,杀完之后,那嫌弃它们的鲜血脏污了灵剑的神态,以及看也不看死去的小动物们那凌冽的表情,不知为何,落骨心里百味杂陈。
明明他是为了救人。
沉默了半晌之后,落骨陡然响起白莫,遂站起身来,向宏广场走去。
方才那小骚乱,并未影响整个宏广场的热闹。
落骨回到之前那杂耍卖艺的地儿,发现小动物们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只余留了暗红的血污,在高高挂起的红色灯笼之下,不甚明显,像是积雪融化之后的痕迹般。
那几个耍猴戏狮的汉子也不见了。
人来人往,似乎这里不曾发生过方才那事儿般。
落骨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大喊了几声“莫哥哥”,可除了能吸引来几个陌生人的侧目外,得不到任何回应。
一阵料峭的寒风拂来,落骨裹紧了身上的衣衫,呢喃道:“莫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抬眸间,她陡然见到前方十丈远处有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身量与白莫相差无几,更重要的是,他侧首的时候,落骨瞧见了他脸上戴的,正是与自己脸上一模一样的狐狸面具。
“莫哥哥!我在这里!”
落骨大声呼喊着,朝着白莫跑去。
然而方跑到他之前站定的位置,却又不见了人影。
往左看去,落骨又在人群之中瞧见了他。
等她跑过去时,他又不见了。
今夜宏广场人多,气息纷乱杂陈,落骨嗅觉本就未恢复几分,因而置身于这气息纷乱杂陈的宏广场中,她感觉嗅觉更是迟钝了不少。
甚至连附近的人身上的气息都无法明确捕捉到。
抬起手,落骨揉了揉有些难受的鼻子,转过头,又瞧见白莫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如此往复,她追着白莫,东穿西绕,到了一处冰雕展的地儿。
而她亲眼瞧见了白莫进入了那冰雕展后,拐个弯儿,便消失了。
落骨不知他为何要跑到这儿来,咬咬唇,冲进了冰雕展里。
这占据了宏广场一半的冰雕,可谓是壮观,每一樽冰雕都栩栩如生,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应有尽有,独独没有人像冰雕。
“莫哥哥!你在哪里啊!”
一路上,落骨大声呼唤着白莫的名字,心里却也奇怪,这冰雕展,为何就只有她一人,其余人为何不来这儿?
然而,她绕着这些冰雕,转了许久,也未寻见白莫。
突然,隔着一樽透明的冰雕,落骨瞧见了一抹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立时喊道:“谁在那儿?”
无人应答。
落骨心觉诡异,遂绕过这樽冰雕,站在方才那红影消失之处,谨慎地四处张望,却是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疑惑间,那道红影自另一樽冰雕后复又一闪而过消失。
抿抿唇,落骨眸色深凝,冲了过去。
如此往复,她追着红影,走到了冰雕展中心。
冰雕展的中心,置放着一樽巨大的冰雕。
是一樽人像。
而且,是一樽女人的雕像。
女人双眸紧闭,左手握着着一根法杖,衣袂翻飞,每一个细节,都雕刻得精细非常,就如下一瞬会活过来般。
如此高的一樽冰雕,落骨在外围却不曾看见,就像突然出现在这里般。
站在冰雕前,落骨抬起头,目光紧紧地锁住女人的脸,这张脸,她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
忍不住,落骨走上前,抬起手,伸向冰雕。
就在手指触及冰雕之时,这冰雕却突然炸开,千万片碎冰屑打着旋儿,向着天空飞去。
不仅是这樽冰雕,周围所有的冰雕也同这人像冰雕般炸开来,落骨置身在这飞舞旋转的晶莹冰屑间,连漆黑的夜色也瞧不见了。
“落骨!你醒醒!醒醒!”
耳边传来白莫的呼唤声,落骨猛然张开眼。
没有甚冰雕,也没有甚漫天飞舞的冰屑,她此刻身处之地,是之前埋葬小狐狸的那棵树下。
微微眨眼,落骨看向一脸焦急的白莫,轻声问道:“莫哥哥,我怎地会在这儿?”
白莫蹲下身,颇为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发,说道:“我怎地知道你如何会在这儿?你咋靠着树就睡着了?若是困了我们就回去罢。”
“不对”
落骨摇摇头,秀眉紧皱,说道:“我方才明明去寻你了,见你跑进了冰雕展里后,就不见了。”
闻言,白莫微觉无语,一把将落骨拉起来,说道:“你怕不是做梦了罢,这黎城只有花灯会,没有甚冰雕展,我与你被人流冲散之后,便在此处寻到了你,谁知你睡得尤其沉,呼唤了许久都不醒。”
做梦?落骨却并不觉得方才那是梦境,因为,置身冰雕展中心的那种寒凉感,尤其真实。
于是,不顾白莫在身后呼唤,落骨朝着方才冰雕展的方向狂奔而去。
到了之前冰雕展的地儿,落骨茫然了。
这里同其它地方一样,是高高挂起的花灯,排序整齐的小摊,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是没有冰雕。
站在原地,落骨呢喃道:“难道,真是我做梦了?奇怪,最近居然开始做梦了。”
跟上来的白莫,站在落骨身后,伸出手,揉揉额心,说道:“看你也是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