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两人带着银元出了月华楼后,白莫带着落骨来到一处名为“大传奇”的戏院。
戏院今儿有头牌洛江烟的戏,因而,还未到他上戏的时间,戏院里已经坐满了慕名而来的人。
白莫早前已定好位置,是正对戏台的二楼,顶好的看戏地儿。
上了楼,来到提前预定的位置,落骨与白莫坐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银元趴在脚边,桌上置放着瓜果小食,还有一壶上好的龙井。
虽然未真正看过一场人间的戏,但落骨还是知道这唱戏为何,就如看话本子一样,只是,话本子是用文字描述,戏剧是以人来演绎故事。
今儿洛江烟唱的是他的新作《忘川之畔》。
忘川,便是黄泉之境的黄泉,同曼珠沙华别名叫彼岸花般,黄泉的别名,便是忘川。
等了些许时候,戏台子下负责配乐的乐师们,开始奏响了开幕曲,满堂观众热情一下高涨起来,鼓掌欢呼,好不兴奋热烈。
更有一些大胆的姑娘们,高高举起了写有爱慕之意的横幅,碍于女儿家不得高声喧哗,只能尽量将横幅举得高一些,更有甚者,摸出胭脂,细细补妆,期盼洛江烟能看上她一眼。
就在这时,坐于对面的白莫脸色突然苍白起来,眉头紧皱,捂住肚子,说道:“落骨,你先在这儿看,我出去一下!”
话落,他站起身,交代落骨不可乱跑之后,急匆匆地离去。
卧在落骨脚边的银元,轻哼一声,微微翻了个白眼,表示鄙视嘲讽。
然而,它白眼尚只翻到一半,肚子传来一阵绞痛感,哼唧一声,也跑了出去。
二楼正中的位置,陡然只剩下落骨一人,旁边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看他们衣着华丽,也知道是富贵人家,各自旁边还备有锦盒,想是要送给那红角儿洛江烟的礼物。
又等待了些许时候。
“铛铛铛铛挡”
随着一阵节奏沉缓点的鼓点响起,一身穿水红色长裙,头戴白花的女子,身姿轻盈,踩着小碎步出了场。
“不是听说洛江烟是男子么,怎地是个女儿家?”落骨看着那红裙女子,呢喃道。
“洛江烟还未出场,这不是他。”
???!!!!
落骨猛然侧过脸,现在坐在白莫位置上的,不是红渊,还能是谁?
虽然戏院人多嘈杂,气息也杂乱纷呈,落骨自认为自己五感六觉也算敏锐了些,却完全没感应到自己附近突然坐了一个人,不过红渊本就身份迷离,她也就微微惊诧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师兄,你何时来的?”
红渊清浅一笑,说道:“刚来罢了。”
“哦。”落骨轻应一声,又问道:“师兄你怎地会在黎城,也未听你说起要来黎城,不回家过年吗?”
闻言,红渊依然噙着浅淡的笑,微眯了眸子,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清茶,一杯推给落骨后,姿态优雅地举起另外一杯茶杯,轻抿了一口,似嗔怪般,说道:“落骨你都不曾与我多言语,又怎会听我提起我要去哪儿,红角儿出场了,看戏罢!”
落骨扭回脖子,向戏台子看去,方才与红渊言语几句,倒是错过了红角儿洛江烟的出场,此时,台上的两位角儿已经开始表演了。
戏台中央,升腾着燎燎白烟,似置身于云雾之间般,中间停泊了一辆船,一个扮演摆渡者的老头,正奋力地划桨,两位角儿,站立于船上,一些红色的花朵,静静地伫立于白烟之中,比拟曼珠沙华,最边上一块假石碑,上书了“忘川”两字。
两位角儿彼此已经开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忘川水面并无烟雾,也并无甚石碑,而生人毕竟未曾到过黄泉,不知黄泉之境到底是何模样,而进入黄泉的人魂,皆饮过孟婆汤往生了去,即使见过黄泉之境模样,亦不会记得,因而,对于他们错误地理解黄泉之境模样,落骨也不甚在意了。
红角儿洛江烟身着白色长衫,身长玉立,面冠如玉,倒也长得清俊,满头青丝懒懒披下,仅以一根发带松松捆于脑后。
《忘川河畔》,讲的是长缘与青悔的故事,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生活在一处孤岛,长缘一直喜欢青悔,平日里待她极好,待到青悔及笄那年,向她表了爱慕之意,希望彼此能共结百年之好,青悔虽已及笄,但却并不懂儿女之情,心想女儿家总归要嫁人,长缘自小相熟,嫁给长缘,也是情理之中,于是应承了下来,谁知,两人还未到婚期,一个少年漂流到孤岛,从此,青悔的生命里陡然闯进了一个叫无欢的少年,少年性格活脱,又常常爱逗青悔,犹如一束灼烈刺眼的阳光,烧热了青悔的心,又如一颗沉重的大石,激起了她心里那汪静池无数涟漪浪花,青悔与少年无欢相恋,背弃了婚约,长缘心生怨怒,将无欢杀害,而青悔知晓真相之后,与长缘同归于尽,两人一道儿前往忘川,在忘川之上,饮过孟婆汤却忘不了前尘,悔悟曾经。
这整个故事,皆是靠洛江烟与女角儿咿咿呀呀唱出来的,声词凄厉悲呛,好不动人。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悲剧之中无法自拔时,红渊却突然出声问道:“落骨,你认为这场戏如何?”
落骨抓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说道:“错漏百出,饮过孟婆汤还不能忘却前尘,摆渡者怎会渡他们过黄泉?两人为何会自小在孤岛长大?不知父母,那他们是兄妹怎么办?还有两人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