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玄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不喜欢。让她们走吧,否则,迟早在这里闹出乱子。”
清儿缓缓点头:“是,我知道。”
翊玄看着清儿自责的神色,终究不忍,起身看着那个一心为他的女子,无奈道:“清儿,我真的不需要这样的方式来疗伤。”
清儿脸上强拧出一个笑:“是,我知道,我后来就知道了,公子一直都是原本的那个公子……”
只是,公子,你知道你第一天来到我的远人山庄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我从未见过那样虚弱绝望的你,你倒在我的门口奄奄一息,后来终于醒来,却也总是一句句话都不说的那么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日升日落,独自一个人一遍遍回味着那些苦痛。
看着你的背影,公子,你可知道清儿心中有多疼?
故意缠着你胡闹,我命人去寻找你遗失的美好,来的第一个人是蝶语,她的文静娴雅让我也一阵恍惚,仿佛真的是我们心里那个人又活了过来……
我看到你见她第一眼,听她弹琴时眸间的光,那是你第一次给我一个眼神,证明你还活着。我不能抑制自己内心的欣喜,一个又一个的女子被送进了远人山庄,但是公子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淡漠,日久见人心,当这些女人在他眼前原形毕露,当他看清了那美丽外表下些令人生厌的心,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可笑的戏。
无论多像,终究不是,有些人,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那些女人在独居一隅的囚禁中胡思乱想,以为这是什么选拔的考验,于是一切都变了味道。
当清儿打算去拨乱反正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公子早已活了过来。一如往常的开始处理那些烦琐的事情,偶尔去看看笑话,宁静如水,再也没有人能轻易看透他的情绪。
清儿想,或许,眼前这个男子需要的仅仅是时间罢了。
清儿道:“那公子打算如何处理蝶语?”
翊玄不愿多言:“你的人你自己处理,不过松雪给我吧。”
清儿微微点头:“是。之儿在么样了?”
翊玄看了一眼那孩子,道:“无碍。不过远人山庄不干净,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会带他回去。”
清儿点头。毕竟远人山庄牵涉甚广。其中隐秘无数。而那些女子都不过是下面选上来的,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有些事情是一定不能泄露的,所以她便将一切都转移到了幕后。留出这样一个空了的山庄给他们玩过家家,可是那些女人也太不安分,竟然还是察觉了很多。
而山庄中那些原本就不安分的势力,竟然趁乱蠢蠢欲动,自己又不能大动作整改,如今终于出事了!
翊玄看着那个可怜的孩子,他不过是受了惊吓,不是很严重,但是那些触了自己逆鳞的人自己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不安的势力,他定然要亲手覆灭,才肯罢休。
清儿静静的退了出去,看着已经在门外跪了大半天的蝶语,那些虚妄的美好在此刻都变得卑贱而廉价。
清儿看着眼前的女子。眸中没有一丝感情,翊玄知道害萧之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所以无所谓蝶语如何,但是清儿不想放过她,她触了自己的逆鳞。
清儿缓缓走了过来,俯身在惶恐不安的蝶语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蝶语迷茫的眼神瞬间只剩下震惊,她跪得笔直的身体骤然软了下来,她不知所措的颤抖着,泪水不由自己得流,终于凄厉得哭号了一声,拔出头上的簪子,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一旁的松雪已经吓得不敢动弹,清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此事与你牵涉不多,饶你一命。不过你性子太柔和,远人山庄原本留不下你,可你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又不能放你,公子仁厚命你去他的听香水榭吧。”
松雪喜出望外,急忙跪地谢恩。
清儿却不曾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走吧,都走吧,不过如今沐清雨又该如何处置呢?
独独留下她,公子会不会疑心?
正想着,珀岳阁的门骤然打开,一个青衣女子快步到清儿身前跪地禀报道:“主上,九夫人的手上有毒——是蚀骨散,九夫人的手已经开始从伤口腐烂了,无论怎样清洗伤口都不行,如今毒还在扩散,九夫人的手怕是保不住了!”
清儿心咯噔一声,掉头便回珀岳阁。
如果沐清雨的手毁了那一切都完了,她的绝妙琴声,她和如何修习摄魂术!
推开门,翊玄已经站在了沐清雨的床前。
清儿有些诧异:“公子……”
翊玄淡淡道:“为今之计,只能刮骨疗毒了。”
清儿身子一抖:“可是,那样的疼痛……如今再去煮麻沸散怕是来不及了。”
翊玄皱眉:“取我的箫来。”
***
沐清雨在一片浑浑噩噩中踽踽独行,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在什么地方,只是觉得疼,钻心的疼,刚刚那银针穿指的疼痛让她记忆犹新,谁说梦里不会痛的,沐清雨觉得这个梦就好痛,痛彻心扉。
在那样一片寂静中,忽然她听到了海的声音,那个前世的关于尹枫的梦已经多少年不曾见过,如今说不上怀念,反而是一种淡然,如今的尹枫想必也已经结婚生子,那些被时间冲刷过的记忆,已经苍白无力。
可是在这样一个疼痛的时刻,沐清雨又听见海浪的声音竟然觉得心安,莫名的想靠近,海浪哗哗的冲刷着她紧张的情绪,让她在一片安宁里,缓缓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