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庞经合觉得温继飞应该跟他差不多菜。他并不知道温继飞是骰子,判断的依据很简单,因为他用枪。
在这个幕后的源能世界,人们不怕枪械已经太久了,惯性思维早已经变成条件反射,快到自动拒绝任何多余的思考。
另一方面,爬上青石台的温继飞连装置都没有开。他就那么单手拎枪,自然摆臂,一边说一边沮丧、郁闷,一边走向渠宗兴。
这个过程的风险是无法思考预估或回顾后怕的。
也许只要他稍微给出一个准备拔刀的错觉,就会死,也许只是这样走过去,渠宗兴就会突然间决定一掌拍死他,用以向韩青禹和吴恤施压。
总之主动权全在渠宗兴,在他一念之间。
为此温继飞另外做了一个铺垫,就是他在劝吴恤,这个铺垫大约能让他多说几句话。
他说到那个“渠”字。
字音落下的一瞬间,持枪手臂的摆动,正好自然向上。
用半个“宗”的音收住呼吸节奏,温继飞手臂起,枪起向前,转腕下压,开枪,“砰!”
本就没多大的间距加上长枪往前递的那一下,最终枪口离渠宗兴的心脏,不超过50厘米。
几乎就是抵着击发。
子弹击发的那一声响,给人一种荒唐感:他在干嘛?开枪吗?向一个人超级战力开枪吗?!
不管是敌人还是吴恤身边的蔚蓝战友,此时都是一样的感觉,但是,没有人来得及开口。
因为青石台上,刚刚惊艳亮相的真.渠宗兴,超级战力.渠宗兴,已经应声倒飞,落下石台。
源能世界里射向超级战力的第一颗源能动力死铁子弹,在渠宗兴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从他心脏射入,穿过,透体而出。
血在凌空喷溅。
温继飞站在那里,等了两秒,面无表情收枪,转身。平静的,完全波澜不惊的样子。
但是,是他杀的,溪流锋锐对上的第一个超级,他杀的。一个骰子杀的。
而且根本就不用像什么青少校、吴中尉那些菜鸡那样,上去砍得死去活来,浑身是血,温少尉出手,只要走过去,开枪,就好了。
正所谓一贱更有一贱贱。
贱人还需贱人磨。
偷袭与反偷袭的故事亘古至今。
全场的错愕声中,落地的渠宗兴踉跄站住,缓缓抬头,先是茫然地看了看温继飞的背影,再低头,看到自己胸口的血洞。
“我……”渠宗兴用生命源能暂时锁住生机。
他是超级。
但他还是会死!
如果稍有一点的提前警惕和源能防备,如果他是超级战力里的巅峰人物,这一枪就算打中,大概率都不致死。
可是现在什么假设都没有意义,子弹已经穿透了心脏。
这种情况比子弹在心脏里面直接爆开要好一些,他能多支撑一会儿。
但是,除非渠宗兴接下来能有锈妹那样的运气,得到改造并成功建立源能内循环系统,否则,等到疯狂流逝的生命源能耗尽,他就会马上死去。
“这,什么啊?”老头嘀咕着,似乎有些沮丧,但是更多无法理解和难以接受,很不甘心。
温继飞回头,平淡说:“枪啊。”
渠宗兴喃喃说,“枪?”
“嗯,这个世界一直都在进步啊,渠村长……我就是进步。”
温继飞笑了一下。
至此,现场其余的人终于都回过神来了,他们今晚的表现看起来很不应该,因为整个过程,他们都在旁观,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忙。
但是这似乎又怪不了他们,因为整个过程里的每一件事,都来得很突然,很让人意外,转折得太快。
那么现在冲上去吗?
渠宗兴还没死,但是就算他拼尽最后的生机上去搏杀,也杀不了人了,对面另有两人能战,而且,那个人会把他打成筛子吧?
那把枪……能杀超级战力啊。人们想着。
“牛逼啊!兄弟!”庞经合从侧边台阶上跑下来,说:“哥们不放心你们,压根就没走啊,还好你们没事。”
他跑下来,突然回头指了一下说:“对了,上面砍起来了,不知道谁,砍起来了。”
这段话有很多逻辑漏洞,但是没有人深究了……韩青禹和温继飞迅速对视了一眼。
“上面,渠家大屋?!”
“草!朱家明!”
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朱家明趁这边开打,在那边动手抢永生骨了。
这两天他应该一直都在观察和等待机会。
而刚才,无疑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个遍地贱人的世界啊!
吴恤完全无法适应,乱了,转头问:“那现在怎么办?”
“走!”韩青禹血也不忍了,伤也不管了,直接转身,“噗!”又是一口。
因为他们杀死渠宗兴这件事本身,除了牛逼,其实对于韩青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永生骨才是关键。
这就好比骗子和劫匪最怕的人,其实并不是警察,而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你骗啊,抢啊,累半天,毛都没有。渠宗兴身上没有永生骨,那玩意他藏起来了。
“走。”温继飞朝林锵锵等人招呼了一声,转身,一群人作势跃下石台。
“颂!”
一身白衣没有任何修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身影,从高处屋顶跃下来。不是电视剧里看的轻功飘飘,而是如一颗炮弹那样,笔直砸在地上。
土石飞溅。
白衣老头落地疾奔,“宗兴!”
广场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