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远山村的电视机在冒着雪花,不时嗤嗤的响着,也许城市也一样。
那一声刀鸣并不怎么容易听见,但是无形的声,凝实成线,划开了灰色的云海。
空中沿云海延伸的一条沟壑,让拨刀声变得具象。
“哦,更强了。”老和尚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
村民们回头看他。
“什么?”
“什么更强了?”
“大师你该不会说你认识这个人吧?”
被提问了,条件反射的去努力回忆……但是一团混沌,姜龙池脑中茫然一下,“啊?什么?”
果然,大师又开始说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了,说完下一秒,就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见惯不怪的村民们无奈转回去,看着电视屏幕上那夸张的一幕。
而姜龙池,突然神情复杂地僵在那里。
他还是记不起刚才的事,近期的事,近几年的事……人生仿佛空白了很长的一段,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但是奇怪的,那些按说更应该被彻底尘封和遗忘的,来自数十年前的久远记忆,此时反而在缓慢而清晰地浮现。
那年,当姜龙池中尉认识少尉陈不饿的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也都是那个时代惊才绝艳,被寄予厚望的天才。
一开始似乎并不是朋友。
一种互相瞧不上,看不顺眼也互不服气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四十年前的西伯利亚,人类初战红肩……
最后决死的那一战,陈不饿选敢死队,没选姜龙池。
姜龙池去问理由。
陈不饿对他说:“万一我死了,你得活着。”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们互相才都清楚明白,其实在于蔚蓝华系亚的武力层面,两人互相都将自己和对方,视作是可靠的支柱。
后续,因为人类武力近百年间一直在进步的关系,真要用历史排序的话,他们两个也确实就是目前为止,华系亚方面军军史的第一,第二人。
差距真正开始拉开是在什么时候?姜龙池想不起来了。
他只模糊记得,自己似乎曾经孤独地沿着一片冰原,走了很久很久,杀了很久很久。
他也不记得那一次行动的目的和结果了。
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他的记忆力开始衰退,实力也渐渐不再进步。
至于陈不饿,确实更强了。
这个强的概念,到如今连姜龙池都难以界定。因为早在四十年前,当他们都还穿着六代装置,连生命源能这个概念都不知道,陈不饿就已经几乎独斩红肩了。
“哗!”
电视机前的村民们目光呆滞,不自觉张嘴喧哗。
这一刻,整个蔚蓝世界,军人、普通人,无数人在做着同样的事。
同时,全世界但凡有办法暂时从战场抽身的高端战力,也全都在看着,渴望能看出一点什么,感受一点什么。
因为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一刀,很可能将会是近四十年来,那个人间无敌的存在,最认真的一次出手。
电视屏幕上。
斜向高远的广角镜头下。
针鱼弧线掠过。
黑压压的大尖飞船追着针鱼的轨迹,呼啸而至。
刀锋从斜下方斩上来。
云海被拔刀声划出的那条沟壑,让阳光可以照下来。
于是,那把名为斩红的刀,被看见。
它本不该被看见,因为在整个镜头下,刀其实太小了。但是这一刻,扬起的斩红刀刀刃前端,一个光点凝成,璀璨耀眼。
“唰!”
刀斩出去。
近处灰色的云,如回涌的海浪被推开。
刀上光点如射线延伸,然后斩落,斩成一个不断向前向下延伸的扇面,百千道光。
“嘶!”扇面斩进,斩中那列“火车”的第一声,并不浩荡。
因为空中第一艘梭形飞行器,如被剪裁的纸页般,轻松分开两半。
然后第二艘。
第三艘。
第四艘……
“轰!”潜意识中在期待的轰响声,终于出现了。
天空化身一个巨大的爆破现场。
连串、连片的梭形飞行器被轰开,被轰开的飞行器又撞在一起。
整个楼顶上方的天空中,那队大尖飞行器,如同一列原本完整的,正在急速前进的火车,突然一下被撞回,而后一截一截扭曲,一截一截炸开,一截一截破碎……
这一幕,
让整个世界,无数人在屏幕呆滞沉默。
振臂的人还不及呐喊出来。
当然,也有很多人,这一刻紧紧攥着拳头在担心。
只有很少很少的几个人能够判断:不是全力。
陈不饿也许有能力直接斩透那三十多架梭形飞行器,此时空中的画面看起来也像是这样。
但是实际,他只斩了大约十几架,剩下的部分,都是被这十几架梭形飞行器倒飞的机身,或者裂出的碎片,在瞬息之间撞毁的。
漫天破碎,死铁成片,红蓝色血雨挥洒。
扇面状的刀光开始渐次收束,最后在底部凝成一道……再化为无。
当灰色的云海缓缓退去。
碎片和血雨渐渐落尽。
画面终于再次清晰起来。
整一片残破、垮塌的建筑群,高处,唯一还算完整的楼顶,那个身影缓缓呈现出来……站在那里,平静收刀至肩后,转身。
他看着有些苍老,瘦削,但是岿然如山,淡定如没有波澜的海。
没有人知道这一瞬间,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同时在激动哭泣着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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