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和明姬女从进入冀州开始就更加的唏嘘不已。
“去岁玄冥儿还只是一介太医,转眼就成了冀州刺史?”蔡邕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明姬女也很是激动。
身为母亲,她没有尽到养育儿子的责任,远在吴地是她就日夜思念自己的玄冥儿,唯恐他吃不好,穿不暖,睡不好,受人欺负。
无数次夜里惊醒,皆因为她梦到自己的玄冥儿出事。
知道前几日忽闻玄冥儿已官至一州刺史,准备大婚,她才知道,自己的玄冥儿出息了!
近乡情怯。
近儿亦情怯。
明姬女怕自己的玄冥儿不认自己,埋怨自己,她已经做好了被玄冥儿怒骂的准备。
但她就是想再看一眼儿子如今的模样,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蔡邕叹了口气。
如今想来,他倒是有些懊悔,自己当初坚持不让大女和那华元承结婚,也许…真是自己错了?
信都在望。
驾车的是蔡府老人,跟了蔡邕几十年的老仆。
“老爷,大女,信都城到了。”
蔡邕看了眼神情愈加紧张和纠结的大女,没有说话,只是掀开马车帘子朝外望去。
信都,他蔡邕还是第一次来。
百战之地,果然不负虚名。
“咦,是昭姬女。”
自己的次女,蔡邕还是认得的。
蔡琰接到父亲和姊姊就要到信都的信后就掐着指头算日子,这几日几乎每天没事就待在城门前,静候父亲到来。
“是妹妹?”
明姬女和蔡琰也是许久未见。
蔡家命运多舛,老父蔡邕因言获罪,远避吴地。大女明姬女因与寒门苟合,初始被蔡邕所不容。次女昭姬女远嫁卫氏,后夫早逝,她守寡至今。
想起来都是泪点啊。
蔡琰自然认得从小抱她到大的蔡府老仆,忙带着卫伯迎了上去。
“父亲。”蔡琰施礼。
蔡邕走下马车,扶起女儿,上下仔细看了看蔡琰,才点了点头说道:“昭姬女啊,你姊姊在车上,你和她叙叙话。”
蔡琰点点头,也不推辞,径直登上了马车。
蔡邕走在马车前面,身后跟着与他年龄相仿的卫伯。
“卫氏近年可还如意?”
卫伯忙回道:“劳烦蔡公挂念,家里一切都好。”
蔡邕接着说到:“我那外孙你应见过,感觉如何?可成大事否?”
卫伯微微蹙眉,思量了一会才回到:“蔡公,老仆不懂政事,不敢妄言。但刺史大人他的面皮…着实瓷实!”
蔡邕一愣,“此作何解?”
卫伯小心翼翼的说道:“朝秦暮楚,贪恋美色。”
蔡邕闻言哈哈大笑,“蔡氏子,理当如此。我辈fēng_liú人物,三妻四妾常事耳!”
卫伯撇了撇嘴。
就知道和这种fēng_liú老头没法子沟通。
屁的士子巨擎,屁的文人领袖。
正在刺史府和大黄二黄逗着玩的华安听闻外公蔡邕和娘亲明姬女到了,顿时有些发呆。
外公蔡邕他见过,风烛残年坚持己见有几分文骨的老人。
可娘亲…华安真没见过。
“家主,家主。”顶替古月升职为刺史府护卫统领的雍客看着家主发呆的样子,不禁闻声呼唤。
“哦,没事,你带大黄二黄下去,我去门口迎接外公他们。”
“喏!”
雍客招呼着大黄二黄离去。
华安使劲用手搓了搓脸,好让自己不至于出糗。
“走吧。”
身后,几名贴身护卫赶忙跟上。
如今华安的安危关乎无数人的前程和命运,护卫自然周密。
巍峨肃穆的刺史府门前,八名甲士披甲佩剑站立,面目狰狞可怖。
蔡邕是见过大场面的,对此倒无甚反应,蔡琰近些日子频道出入刺史府,也早已习惯。
但蔡氏老仆和明姬女却有些生分和情怯。
想着是一回事。
真见了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州刺史,封疆大吏,以前想见一面难如登天。
而今,就成了入幕之宾?
还是至高无上的贵宾!
“刺史大人到。”门房远远的看到带着甲卫走近的华安,照本宣科洪音唱声。
门口肃立的八名甲士立即又是一正,精神瞬间抖擞。
“滚蛋。”华安走到门房身边,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门房也不生气,笑呵呵的。
冀州之内数百万人,谁有被刺史大人踢屁股的资格?
寥寥无几!
“恭请刺史大人出府。”
“行了,都给我憋回去。”
华安随意摆摆手,眼睛却盯着刺史府门前早已泪目涟涟的一位中年美妇。
她,应该就是自己的娘亲,明姬女了。
理性告诉他应该近前去磕一个,但感性又告诉自己保持冷静。
华安甩了甩脑袋,先给蔡邕请安。
“孙华安拜见外公。”
“玄冥儿,吾蔡氏麒麟儿也!”蔡邕是真高兴。
一路走来,他也想通了。才是门楣的风骨由他来秉持,寸步不让。而华安…严格说来是蔡氏的外子,自己完全没必要以蔡氏门风祖训来束缚他。
更何况玄冥儿如今已经是贵为冀州刺史的封疆大吏,自己一介老朽,想束缚他也已不能。
是非功过,由后人去评说吧。
“姨娘。”
“不用急着拜我,咱俩天天见的,快去,见过你娘亲先。”蔡琰看着华安,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