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世子夫妇,云盛殊就打算去前街找轻燕。
刚刚转过街角,突然一个黑影噌地一声出现在路边。盛殊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认出此人就是望仙楼里那个一直跟着她的陌生男子,不由得全身汗毛倒竖:这会儿轻燕不在身边,她单独一个根本打不过一个大男人。
就在她慌乱地想着对策的时候,那男子竟一下就恭敬地半跪在她面前:“影卫栗弈,参见殿下。”
就好像上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一样,她找了几天毫无头绪的一个栗弈,居然在她逛了一趟望仙楼之后就自己出现在她面前了?
云盛殊呆了好半晌,怔怔地道:“没想到栗弈兄,也,喜欢逛这种,烟花之地?”
栗弈也一愣,尴尬地解释道:“属下是在此处探查消息,谁知恰好遇见殿下亦在此处,本想趁此机会找殿下汇报最近打听到的消息,只是殿下当时正和裕王世子一处,后面世子妃也上来了,属下想是殿下另有计划,怕乱了您的规划,故而到此时见四下无人,方敢现身。”
“……来这种地方打探消息?”
栗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望仙楼这种地方经常有很多达官贵人喜欢来这里找乐子,席间不免闲话一二,所以能打探到很多消息。像青|楼,茶馆,或者客栈,都是很好的消息来源。”
云盛殊听了这话心头一动。
现如今虽然她无意与人争夺什么,但怕只怕虎无伤人心人有害虎意,这段时间以来她也发现明里暗里盯着她想给她使绊子的人不少,她在此处人生地不熟,消息不流通,如果自己能有一个稳定大量的消息来源,这样对于她来说,会安全很多。只是她对于这些东西不是很熟悉,如果能够找到一个人来咨询咨询就好了。
熟悉风月场所的人……
云盛殊一笑,心里有了主意,又问栗弈:“围场的事,你查出什么眉目没有?”
栗弈禀到:“属下查到当天围场负责守卫的守卫队长与三皇子的门客史昌明有关系,当初是史昌明举荐此人进入皇家围猎场供职。属下怀疑此事可能是三皇子捣的鬼。”
云盛殊道:“此事我已知晓。只是,若真是三皇子所为,是否未免太过招摇了?毕竟,这种举荐的关系,要查也不是没有法子。本身就是容易有嫌疑,还会用这样的招数引火上身么?”
栗弈道:“殿下所言甚是。只是万一下手的人就是想以此为借口逃脱罪名呢?”
“老三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思吗?”云盛殊怀疑地皱眉。
“三皇子未必有,但他手下不是还有别的人吗?”栗弈道,“属下在当初您坠马的地方发现了一块石头,这也成了他们对外宣称您是由于意外绊到了石头才坠马重伤的证据。但是,这块石头底下泥土不严实。若是原先就长久处于同一处的石头,石头底下的土地由于长期压迫应该是平整紧实的,而且草根的分布应该是由石头外缘向石下中央渐渐变疏。可这石头下面草根分布散乱无矩。近期必然有人动过这石头。另外,属下还发现了这个。”栗弈说着呈上了一个木匣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段细绳。虽然沾满泥土,但竟隐隐散发着类似金属般的冷厉微芒。
“属下找人看过了,这是金索丝拧成的绳子。金索丝只产在宁河对岸的沼泽地里,由真泽族用特殊方法制成,每年产量极少,不过一束。”
“宁河……”
宁河,燕地东北部最大的河流。东岸是大片的沼泽地,越过这片广袤的沼泽就是高罗王国。在沼泽地的深处就居住着以捕鱼为生的真泽族。当年太|祖铁骑横扫六合,却拿藏在沼泽地深处的真泽族毫无办法,围困数日后,真泽族族长表示心甘情愿臣服于大夏,年年进贡真泽族特产与大夏统治者,作为大夏与高罗之间的屏障,并发誓世世代代永不背叛大夏。
三皇子云盛殷的封地就在燕地。
一切都明了了。除了三皇子,再没有别的人了。无论他是因为愚蠢才露出的马脚,还是正如推测般聪明反被聪明误,金索丝一出,三皇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是这一切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云盛殊告诉柏舟这件事情的时候,用了这样一个说法来描述这个感觉:“就好像唐僧取经,本来以为历经千难万险才能取到经,谁知道蓦然回首真经就在灯火阑珊处。有一种奇怪的失落感觉。”
“失落?”柏舟不禁失笑。
“嗯……”盛殊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总是有些像个小孩子,有点不自在,别别扭扭地道:“有什么好笑的!”
被她这么一问,柏舟竟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他只是觉得她有时候说的话挺有趣,就笑了,只是这样直接说出来,好像又不合礼数。
于是他轻咳一声,然后便岔开话题:“既已知是何人下的黑手,殿下意欲如何?三皇子外家在御史台”
盛殊道:“凭这金索丝基本上就能断定此事是三哥下的手。可是说到底,光凭这个,只怕还不足将三哥打倒。没有如山铁证,只怕到时候不成,反倒被反咬一口。不如先缓缓。”
柏舟点头赞同:“说的正是。古人有云,做事必臻完美,否,则莫如不做。”
盛殊奇到:“哪位古人说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柏舟忍着笑,一指自己:“区区不才在下是也。”
盛殊笑骂:“偏你这样爱捣鬼!”
旁边静女绿楼也忍不住跟着笑。
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