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七年,暴君执政,百姓生灵涂炭,苦不堪言。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的气息随着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着,将人的哀嚎声抛在身后。
“要下雨了吗?”顾黎笙弯了弯唇角。
真好,有风有雨来送别,她顾黎笙也不枉来这一世走一遭。
长安城外屠场前,众人趴在地上,不停的求饶。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求皇上开恩呐!”
“皇上勿要错杀好人!”
“皇上三思!”
顾黎笙抿了抿唇,被手铐牢牢铐住的双手已经被磨的浸出了鲜血,脚掌踩在粗糙的草鞋上简直是寸步难行,每多走一步都是锥心刺骨,可身旁的士兵仍在推促着她前行,这脚底早已经是没眼看了。
一路上,顾黎笙踉踉跄跄,最后被人推着上了台。
屠宰场上,身材魁梧的士兵早已经准备就绪。
顾黎笙被人猛的一推,直直的跪在地上,膝盖处的酸痛直达全身,还是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哎呀,皇上又要杀人了!”
“顾小姐可是大好人,怎么可能是叛贼呢!”
“……”
台下人群议论纷纷,可多半是敢怒不敢言,有顺便过来看看热闹的,有的真的有几分心疼的,索性蒙住了眼睛转过身去,有好几个激动的想要直接冲过来,却无奈险招士兵们的暴打。
顾黎笙抬眸看看激动的人群,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来了,可唯独没见着那个人。
也好,至少这样才会了无牵挂。
“时辰已到,行刑!”
深棕的亡命牌重重的落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拿着大刀的屠夫喝了一大口水,吐在早已锋利无比的大刀上,有几滴甚至滴落在顾黎笙的脸上,随着她眸中晶莹滚烫的泪珠一起,垂落在脏旧不堪的囚服上。
一瞬间,了无痕迹。
雨,淅沥沥的滴落下来,凄凄切切的打在屠场台上。
“王爷,照顾好自己。”
如果有来生,我们决不要相遇。
顾黎笙小声呵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睫毛忽颤,一瞬间想起了七年前,不禁勾了唇角。
那年,先皇驾崩,苏翊登基,年号改为元丰。
初登基,全国上下便出现极大旱灾,百姓人心惶惶。
毕竟,自古以来,天灾地害都被视为王无德。
皇宫后院处,一群人簇拥着一棵大树,个个面上焦灼,有个较为年长一点的宦官使劲的拍着大腿苦苦哀求着,“小祖宗,你快下来吧,你说你要是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个奴才们的人头都不够陪葬的!”
树上的人俨然没有听见底下人的话,一只手挂在树上,另一只手扶着额角不停的眺望。
“该来了啊……”苏俊卿小声嘀咕着,脸上急切的神情比树下的众人还要恳切,“怎么还不来!”
远处,穿着华服的朱毅和赵筠两小人跑了过来,手里抬着一个大坛子,里面装满了水。
苏俊卿一喜,左边的酒窝又深了一度,放下手臂,直接从高树上跳了下来。
“呀,小祖宗,你可把我们大伙吓坏了!”
“没事没事儿!”苏俊卿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摸了摸水坛,兴奋至极。
“快快快,开始吧!”
苏俊卿的白皙的脸蛋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却又像是兴奋的模样。从河边摘了一片荷叶,又抄起脚边早已准备好的柳条枝。
身后的奴才们个个茫然,却也插不上手,只好愚钝的缩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忙来忙去。
苏俊卿将荷叶铺在水坛上,又用柳条沾了沾水,闭上眼睛开始围着水坛转圈圈,嘴上也不闲着。
“龙王啊龙王,聚云拢雾……”
朱毅和赵筠面面相觑,竟也不知他是何意。
“你们愣着做什么,和我一起求雨啊!”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加入了求雨行列,一时间,求雨的声音竟大了不少,惊扰了正准备上朝的苏翊。
------题外话------
恩七初来乍到,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