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的手很软,摸起来微微冰凉,感觉胖乎乎的,有些与清秀的脸庞不合。
只觉得这布衣少年有些奇奇怪怪的,嘴很贱,人似乎还可以。在那里愣了一两个眨眼之间,少女脸微微一红,继续向上攀登着。
越往上,峭峰的泥土就很黏,而并非入手的细腻干燥,容易将手染脏。武自生也不再以手抓岩石,而是攀着崖间垂落下的藤条,借力上行。
这时分,崖间仍有轻雾,洒在身上,带着风,有些微凉。武自生的鼻子很凉,有一点红红的。
在武自生而言,秦如烟并没有太大本事,应当上行不快。可抬望间,那个淡紫色的影子就在山崖间飘荡,好似在轻舞,有些醉人。
着实醉人,白皙纤长的腿在长裙的左右摇摆中时隐时现。恐怕,这是秦如烟的诡计,这是为了拖延男弟子的名次,好手段。
压抑了一番心中的澎湃血液,武自生九行步一提,有如小燕轻点水面,身伴疾风。
再摸一摸自己的头,似乎少了一个东西——小猴子。刚才在那一个纵身倒翻之间,它就直直地落了下去。
这下平静了,那小家伙最少也得半残。心中默默哀叹,武自生以自己的品格发誓,他决然不是有预谋的。
方才不过心中念头一闪,那个漂亮的动作就随之而出,还没来得及甩掉那坏念头。
小猴子猛一睁眼,伸手之际长指甲在悬崖峭壁上留下几道长长的抓痕。它面前的那一块看似坚硬的磐岩就在一刹那间碎成块,眸眼之间杀气腾腾。
“这是怎回事?何处来的贼猴子!大爷弄死你!”小猴子正下方的一个穿着华丽的小胖子险些被石头砸住,不禁破口大骂,眼里尽是怨恨与毒辣。
只能怪这小胖子不熟悉小猴子的秉性,才如此嚣张跋扈。小猴子从来不喜欢受气,从来高高在上,不是在武自生的肩膀上,就是在他头上。
那小胖子双手刚牢牢地抓住了磐石,就见小猴子“唰”地落下,一把抓住自己,轻描淡写地一抓,自己就两脚悬空,竟毫无反抗之力。
小胖子眼睛飞快向下一瞥,脸上似乎死了爹娘一般难受,哭嚎声也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人:“猴,猴爷,爷爷,别丢下我……”
峭峰上的一干人等上瞧下看,而后那小胖子就直直地落下,悲惨的哭声还在每个人心中回荡。
“这哪里来的这么一只疯猴子,真是太……”又是一个心直口快的灰袍弟子,在小猴子的头顶十丈之处指责。
可惜,这人这句话还未曾说完,就“啊”地惨叫,被揍得鼻青脸肿,给扔了下去。
几乎所有人都暗中吞了吞口水,不敢对这猴子有只言片语的诋毁。
就是话刚说一般的弟子,也尽显机智,做了他们人生中最重要而正确的决定。
“这猴大爷当真天纵神武,举世无双。我对他的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沅江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语气激扬澎湃,眉眼弯弯,额头上却是细汗密布。不过,小猴子终于将眼睛挪开,瞧向了另一人。
一时之间,峭峰之上的灰袍弟子费劲唇舌,用尽脑水,抠着自己从老夫子那里寻来的文墨,对猴子是大加赞美。
“猴爷爷神威盖世,举手投足毁天灭地,我等凡夫俗子望尘莫及,唯有仰望叹息……”
不过,方才与武自生交谈的那个少女倒是瞧出来了,这只猴子正是方才那奇怪少年头上的东西。她原以为这只是一个很暖和的灰白帽子,做成了小猴子的模样,用来保暖用的。
如今,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可武自生却不敢在此地停留太久,若是小猴子反应了过来,恐怕自己得前功尽弃。
常灵这时分还在峭峰山下举头呆望,瞧着是否还有人落下来。方才接住了一个小胖子,一个灰袍瘦弟子,这时分两个人还惊魂未定,面色煞白,在那里痴痴呆呆地说着:“猴,猴大爷……”
常灵也不敢轻举妄动,这要是再落下来一个人,摔成了肉泥,可就麻烦了。
往日的攀峰比试,这种情况就没有发生过,峭峰之上也没有这么凶悍的猴子,也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问这两个小师弟,他们却吐不出一点有用的。
常灵掏出了腰间的凌虚令牌,右手在空中划着奇怪的符文,金光闪闪。
随后,令牌就如同波澜的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
“子薪师兄!子薪师兄!”
可那一边,却是传来呼噜响声,随后,令牌之中一片黑暗。
常灵知道,子薪师兄恐怕又睡着了。
武自生瞧着自己身下,小猴子怒目圆睁,身形矫捷,直奔而来。
“去你二大爷的,死猴子。”武自生气急败坏,脚上不禁又加快了几分。
听到这句叫骂,众多灰袍弟子眼中尽是钦佩,将武自生视为神人,如此情况,居然还能招惹它,着实佩服。
如今,武自生的动作竟与小猴子不相上下,一人一猴的距离就不近不远。
可小猴子似乎不知疲倦,还愈加疯狂,一双黑色的眼睛变得血红,着实吓人。
武自生皱眉之间,心中隐有不安,这猴子今日是如何了,自己当真惹怒了它?
这猛窜疾攀之间,武自生竟望见了秦如烟等人,再仔细一瞧,这峭峰之巅也就在眼前,大约百丈。
刘彪一手死死地拽着青藤,整个身体几乎悬在空中,向着身下的长脸少年一脚,几乎整个身子都要压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