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一个身穿白色雨衣的人正步履蹒跚的走在泥泞的山道上。
辛攸一手用力的拄着手边的粗树枝,一手压着头上的雨衣帽子,不断有雨滴狠狠打在脸上,一不注意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向旁边倒去,趴进了泥滩中。
“呸呸呸……”她抹了抹满是泥水的脸,不住的咳嗽。
雨衣帽子掉落在脑后,大雨劈头盖脑的打下来,打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拢了拢粘在脸上的发丝,一边撑着树枝站起来。
她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幕与高高矗立的山几乎连成一片,映衬出她的渺小。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她低声喃喃着,话音被雨声打的细碎。
她看了看四周,倏然看到了什么,眼中有光亮了起来,拄着树枝艰辛的向目标走去。
高耸的树木遮住了不休的雨幕,她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起来,将树枝向旁一扔,几步跨到了一片坟包跟前。
“蒋安.邦……蒋建军……蒋来娣……”她从一块块墓碑前走过,用手电筒辨认着上面的字。
有些墓碑已然上了年纪,坑坑洼洼,上过漆的字也斑驳的不成样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上面写了什么。
“……蒋建兴……嗯……是这个没错了。”她向坟包后面走了两步,蹲下身咬着手电,两只手在一片树丛中扒拉出了一把铁锹。
她把手电筒放到墓碑上固定住,然后拿起铁锹使劲向坟头铲了下去。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阴冷的风,吹的树叶簌簌作响,细碎的小雨滴滴落在她脖颈处,她不由打了个喷嚏。
她回头望了一眼,逆着光看不太清,只看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墓碑前。
她的眼睛被光打的有点花,眯着眼睛转回来接着卖力的铲着土。
“是这里吧?你看着她埋的?”
仿佛自言自语,没有任何人回答。
“……这埋的也太深了吧……这老太太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啊……”说话间传来轻微的塑料声。
她把铁锹往旁边放了放,从土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拆开来是一个透明密封袋,密封袋里面还包着报纸。
她用手背拨拉着脸上的头发,笑着说:“这老太太还真仔细。行了,东西拿到了,明天我就出发去临州……”说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她抹抹鼻子正欲收拾,却慢慢站直身子收起了笑,冷声道:“怎么?不放心?那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她松手,塑料袋又掉进土里。
她摊手:“那行,我什么都不管了,你们也别见天儿的在我面前晃。”
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人影慢慢变得透明。
她看着一地的狼藉,听着哗哗的雨声,忍不住皱眉。
与此同时,在距离她六百公里的一家破旧小旅馆。
一个男人正蜷缩在被子中瑟瑟发抖,他没有开灯,逼仄狭小的房间一片黑暗。
他双目赤红的听着外头的动静,嘴里不听念叨着:“不要……不要缠着我……我错了……”
阴寒的气息扫过整个房间。
蓦然,他感觉到有什么隔着被子触上了他的头。
他像是被点住了穴位,一动不动,寂静中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他的眼睛隔着被子死死的盯着外面,两只抓着被子的手已经泛起了青灰色。
颤抖更加剧烈,他全身软的几乎撑不住。
“别……别……求求你了,别缠着我了……我知道错了……不是我让你去死的啊……”他喃喃道,双目中的血丝越发暴起。
头上的触感越发真实,依旧一下一下的抚弄着。
他满额的冷汗落下来,滴到了手机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叮”——
长长的短信铃声响了起来,他被这声音吓得差点跳起来,微亮的屏幕映照着他惊恐万分的脸。
头上的抚触感消失了,手机屏幕也暗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战战兢兢的拿起手机。
信息的内容是一串电话号码以及三个字:驱魔师。
他愣住了,发信息的号码并不是他熟悉的,他回拨,有女声提示不在服务区。
他用力的盯着那行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会是谁发的这条信息,又是怎么得知他的现状。
可是他的确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按照信息上的号码拨过去,接通了,只是很久都没有人接,他愤怒的将手机砸在枕头上,他竟然会相信这种恶作剧!
几乎是同时,屏幕又亮了起来,是刚才打通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你是哪位?”
他似乎抓住了一线生机,连忙回道:“您是大师吗?求您救命啊!”
刚发完短信手机就黑屏了,他按了几下都不管用,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停下了动作。
他发现刚刚掖紧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掀开了一个角,有凉气从外面透进来,引的他浑身颤栗。
他伸手想把被子掖进来,却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
连日来大雨倾盆,临州地界也不免被暴雨洗礼,泥泞的公路有车疾驶而过,喷溅起一大滩泥水。
车内放着舒缓的英文歌曲,杜清明叼着烟一只手打着节拍,另一只手滑动着手机。
他抬了抬眼睛,看见玻璃前的雨刷正卖力的拨开雨帘,他伸手掐着烟,弹了烟灰道你注意点。”
驾驶座的男人并没有回答,眼神只专注于前方。
杜清明早已习惯了他的态度,默默的低头玩着手机。
突然,他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