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激扬显然认为奥运会很重要,但是秦宏文却认为工业重要。
站车厢过道里抽完了那根雪茄烟,秦宏文将烟头摁进烟灰缸,摁灭之后,从挂衣钩上取下他的那顶礼帽,戴头上,又整了整衣服,然后推开门,走进他的那节车厢,这节车厢里坐的多半都是商务代表团的成员,而秦宏文就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座位,然后坐了下来,而坐他对面座位上的人是一名身穿中国空军军装的军官,军衔少校。
见秦宏文回到座位上,那名年轻的空军少校咧着嘴笑了笑,说道:“秦先生,你的烟瘾倒是很厉害,两个小时不到,就抽了一根雪茄、四根香烟。”
秦宏文也笑了笑,说道:“启文啊,你也甭笑,我抽烟是为了缓解压力,工作压力,你是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当年,你父亲带领我们这帮人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创业的时候,那个精神压力不是你们这一代人可以想象的,当年,外有列强虎视耽耽,内有敌对势力上蹿下跳,能够把国家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而且还跻身有影响的大国行列,全靠我们这帮老头子没日没夜的工作,当时,这抽烟就是缓解工作压力的手段之一,而且,现国内许多总长、次长的烟瘾也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有的人能戒,你父亲就是榜样,可是有的人却戒不了,我就是代表。”
空军军官急忙将手指竖到嘴前,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说道:“不是跟您说了么,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您叫我‘贾少校’就行了。”
看到对方如此紧张的样子,秦宏文乐了,摇了摇头,说道:“贾少校啊,实话跟你说吧,现这节车厢里,知道你是赵振华长子的人不止我一个,张团长知道,他的助手也知道,实际上,自从你罗马登上这列国际快车的时候起,半个商务代表团就都知道你是赵振华的儿子了。我说你也是,那么多国际列车你不选,偏偏选这列火车,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那名中国空军少校正是赵启文,赵北的长子,加入空军已有差不多三年时间,作战部队只呆了不到两年时间,然后就被一纸调令给调到了西班牙共和国,这个南欧国家协助该国空军部队改装一批购自中国的战斗机,任务完成之后又被调到意大利,成为中国驻罗马大使馆的一名空军武官,为此,空军方面还专门将他的军衔提了起来,由上尉提到少校。
“我也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啊,可是上头催得急,当时就这列国际快车直达柏林,所以我就登车了,哪知道碰见了你们。”
赵启文有些无奈,扭过头去,看了眼旁边那些乘客,总是觉得对方知道他的身份,不由懊恼起来。
“行了,行了。你也甭看了,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刚才是吓唬你的,实际上,这节车厢里,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只有我跟张团长,其他人以前没见过你。”秦宏文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
赵启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然后看了眼放身边的那只黑色公文包。
“到了柏林,你直接去使馆?什么时候回罗马?”秦宏文问道。
“是的,火车站有专车接我,下了火车,直接去使馆,我拿着外交护照,倒也方便。至于什么时候回罗马,这我现也说不好,不过我倒是想柏林多呆几天,看看奥运会。”赵启文点了点头。
“奥运会有什么好看的?奖牌拿得再多,也没有什么实际用处,还不如省点精力琢磨一下工业建设。”
“奖牌可以提升国民士气,怎么说没有实际用处呢?”
“到底是年轻人,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也就看明白了,不过若论提升士气的手段,还真找不出有谁比你父亲厉害的。”
秦宏文笑了笑,结束了这个话题,这时,他看见一名列车员走了过来,用英语、德语大声喊着。
“柏林马上就到,咱们准备下车吧。对了,启文,如果你柏林多呆几天的话,没事的时候就来找我,我给你介绍几个女朋友,她们都是德国的留学生,算是我的晚辈,都是大家闺秀,黄花闺女,你也一把年纪了,早就该成家了,不能老这么打光棍。”
秦宏文一边对赵启文说着话,一边站起身,指挥随从人员从行李架上取行李。
“一把年纪?我才二十三岁,什么一把年纪?您啊,还是操心操心您自己的儿子吧,我听说啊,他柏林又加入了一个什么俱乐部,开始研究纳粹理论了。”赵启文戏谑的笑了笑。
“他敢!我送他到德国留学,不是叫他来反犹的,是叫他来学习化学理论的,他要是敢搞政治,我就把他叫回去办工厂。”
秦宏文立即表明了他的立场,不过这个话题太敏感,他也没多纠缠,而是又坐了回去,认真整理了一下公文包里的文件。
“对了,西班牙爆发了内战,你怎么看?谁会赢?”秦宏文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询问赵启文。
赵启文说道:“难说。我西班牙没呆多久,不过依我看,共和派里的派别太多,一盘散沙,而叛军方面相对团结一些,指挥起来顺手,说起来,叛军总司令佛朗哥当年我也见过一面,那个人倒是个职业军官,行事果决,与老头子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才能逊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