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袁世凯已经造了反,革命大局已定,这帮留日士官生终究是错过了好的革命机会,只好各奔前程,有的去了福建,投奔同盟会,有的去了浙江,寻找光复会的同志,还有一些则去了天津,想北洋军里谋个差事,至于阎锡山,本想也去天津投奔袁摄政,但被李烈钧一撺掇,就改了主意,不去天津了,改去武汉,打算共和军里谋个差事。
两人年前来到武汉,时政宣讲委员会挂了名后就被安排到了汉阳招待所,由于两人到的晚,尚未被总司令接见过,这几日来颇为郁闷,想出去游玩,可连日降雪,天寒地冻,只能闷这简陋的戏篷里看戏解闷。
昨晚与几个同盟会的同志团拜,饭菜很是丰盛,两人不免多喝了两杯,今日中午熊克武做东请客,又是一人一碗烧刀子,到了现这酒劲还没过去,都是满嘴酒气,这精神自然也集中不起来,心思完全无法放文明戏上。
毕竟,他们到武汉不是听戏的,而是来参加革命的。
两人正聚首嘀咕,突然听见戏院里发出一阵欢呼,惊讶之下举目望去,却见戏台上的演员已不知去向,而那原本坐长凳上看戏的观众也纷纷离开座位,向戏院出入口走去。
好奇之下,阎锡山与李烈钧也站起身,跟着走了过去,但没等他们靠近,却从人堆里传来一声呵斥。
“你们这么乱哄哄的,还有没有纪律?咱们革命军人讲究的就是这个纪律!都回去坐好!”
那人一呵,围一起的观众顿时一哄而散,各自回到座位坐好,但脸上却都掩饰不住兴奋,阎锡山和李烈钧也赶紧坐回,扭头去望,却见几个戴着臂章的时政宣讲员正扛着几架机器走进戏院,身后还跟着两人,其中一人是金发碧眼的洋人,另一人却是个军官,从挎着的那匣子枪来看,应该是总司令部警卫营的军官。
那几架机器也不陌生,正是电影放映机,日本留学的时候,留学生们也都见识过,甚至连上海、天津这样的大城市也有洋人办的电影院,京城的一家照相馆也前几年拍了部中国人自己的电影《定军山》。
电影放映机一摆进戏院,多的人拥进戏院,很快就把这小小的戏篷挤得水泄不通,一些人还想往里挤,却被守卫拦下,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长队。
虽然不知道共和军什么时候购来的电影放映机,但总比整天看一帮学生演话剧强,阎锡山与李烈钧占好自己的位置,等着电影开演,但还没等将那透光的天窗遮上,眼前人影一晃,四川同盟会干部黄树中挤了过来,硬是搂着两人肩膀中间坐下。
“先看电影,看完了电影再拍电影,大家都做演员。人家共和军可是买了不少电影机呢,说是以后要拿到战场上拍什么‘记录片’的。”黄树中一本正经的说道。
见黄树中戴着顶船型帽摇头晃脑,阎锡山指了指帽子,问道:“这帽子你从哪里弄到的?别是西贝货吧。”
虽然船型帽戴头上有些怪模怪样,可是这毕竟是共和军的特色军帽,代表着激进的革命形象,因此很受青年追捧,到武汉投奔革命的青年们到处求购,只是正规军品产量太少,而且也不向民间出售,于是只能向裁缝铺定做,而且买到手后还必须把头剃光,不然阴阳头戴上不好看。
黄树中取下军帽,伸手抹了把光光的脑袋,说道:“我这军帽可不是西贝货,那是正经军用品,刚才帮着时政宣讲员搬机器,人家看我革命热情高,就给了一顶军帽。”
“还热情呢。我看你头皮都快冻青了,真当自己是特战营的兵?”李烈钧戏谑的伸出手,摸了摸黄树中的光头。
“你这是嫉妒。听说军官们对这帽子意见很大,现有传言说这帽子要撤装,另改一种军帽。所以啊,这船型帽以后可就是收藏品了,可比那满清官员胸前的补子强多了。”
见黄树中拿着帽子炫耀,阎锡山奇道:“我听说这帽子可是总司令力排众议定下来的,怎么可能说撤就撤?
“说的也是,总司令一向重视权威。”李烈钧附和道。
“反正有此一说,你们爱信不信。这帽子啊,我是要带回四川的。”黄树中戴好军帽,有些得意洋洋。
“你不打算留下了?”阎锡山问道。
“改主意了。上午总司令叫我和锦帆一起去挑枪,现就等安排船只、招募敢死队员了,等船只联系好,我们马上回汉中,到川北去策动起义。说出来怕你们眼红,总司令给咱们川帮的都是好枪,清一色的曼利夏五子钢,北洋军的装备,可比陕帮、豫帮手里的那些破烂强多了。”
说到这里,黄树中看了眼阎锡山,问道:“总司令还没有召见你们?你们来武汉也有好几天了吧?年夜饭都是这里吃的。”
阎锡山和李烈钧摇了摇头,两人有些纳闷,到武汉已有几天,一些比他们到的晚的人都已经有了着落,不是做了共和军的军官就是领了武器到外省策动革命,惟独他们两人被冷落一边,不要说总司令,便是“政宣委”的那位张激扬长官也没有召见过他们。
要知道,他们可是正规军事院校出身,现共和军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