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司令实为革命楷模,我等佩服之至。古人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原以为不过是古人春秋笔法,今日方知,这世上确实是有这等豪杰之士的。”
“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俗话说‘成家立业’,总司令事业有成,又是壮年,久不安家,想必是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总司令的法眼吧?”
“总司令是外国留过洋的,自然看不上那些乡下姑娘。”
“总司令统率军政,应酬不少,还要与洋人打交道。乡下姑娘没见识,不能登堂入室,现讲究文化、风俗,就比如说咱们这自助餐吧,若是叫几个乡下丫头来,岂不是大煞风景?当年上海道去参加洋人举办的舞会,就没敢带正房,而是从教会学校找了个女学生做舞伴。”
周道刚与李桐垓等人连连夸赞,东扯西拉,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态,一边的蓝天蔚、傅华封虽然没有插嘴,不过那脸上的神情也是颇为揶揄。
见这帮政客、盐商神情古怪,赵北知道他们也想向自己发射“桃色炮弹”了,只不过这个时代的“桃色炮弹”质量太差,很难引起他的“共鸣”,而且现正忙着跟袁世凯袁大总统勾心斗角,确实没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于是不等几人将话题引向深入,便主动将众人注意力转移,指了指那黑沉沉的山脊,说道:“不错,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说起古人,几位世居这富荣场,又经营着盐业,想必熟知此地历史。不知这富荣场的井盐早开采于何时?”
“前明时候吧?明末战乱,‘八大王’张献忠入川,就曾派军驻于此地,征收井盐以供军需,方志里有载的。”
“非也,非也!这富荣场井盐开采早要上溯至两汉三国时期,不过那时候是南蛮以土法开采,说不定啊,这富荣一带的盐井早还是春秋战国时候的巴人、蜀人找到的呢。”
盐商们立刻上了道,话题被转移开去,并很快陷入争论之中。
直到卫队长田劲夫到来,才打断了他们的雅兴,盐商和那几位青年识趣的退下,站得远远的。
“司令,差不多了,该吃的都吃了,该见面的都见面了,现田镇守使他们已经等得有些心急了,您再不去的话,恐怕他们就要上演全武行了。”
见田劲夫神色有些古怪,赵北淡淡一笑,向站一边的蓝天蔚和傅华封说道:“二位,你们先去应付一下,我随后就去。对了,将李会长他们这些本地缙绅也一同带过去,跟那位‘川南镇守使’见见面,虽说他管不着盐政的事情,可毕竟是这里的军政长官,讲讲交情也是不错的。”
待蓝天蔚等人走后,田劲夫将攥手里的一根金条向上抛了抛,小声说道:“总司令啊,这小黄鱼是田振邦给的,说好了,明日拉我去庙里,烧黄纸、斩鸡头,跟我换帖子拜把子,咱也要嗨袍哥了。总司令啊,您看?”
也难怪田劲夫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共和军里严禁官兵与会党保持密切往来,违反军令者轻则关禁闭,重则勒令退役,没有总司令的许可,便是卫队长也得离会党远远的。
总司令可以重用会党人物,可以跟金照坤、王松廷打成一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总司令会容忍会党向军队渗透。
这个道理田劲夫懂,他可不想这上头栽了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