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龚清秀的这番话,端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跌倒。
“你……你把那二十万两银子都用完了?”站端锦身后的贵山急忙抢上几步,将端锦扶住,向龚清秀质问。
龚清秀说道:“倒是没有用完,只不过已不多了,现手里总共不过二万多两银子。”
“什么?二万多两?二十万两银子用得只剩下二万两银子,你是散财童子啊?”额勒登布忍不住了,几步抢了过来,一把揪住龚清秀的衣领。
见几人如此激动,龚清秀急忙分辩一番。
“赵宪台对我说过,这复国之大业不能小气,这银子得舍得花,革命党能用银子收买会党给他们卖命,咱们这些大清的忠臣义士当然也能用银子收买人心。我来天津已有数月,上下打点、收买眼线,已用去不少银子,前些日子又京城收买了几个步军统领衙门的人,现手上的银子只剩下二万两。当初赵宪台给我那二十万两银子,乍看上去似乎充裕,实则拮据得很,现世道不太平,人人都想着捞银子,这打通关节就只能靠银子,当初赵宪台也说过,二十万两银子只是第一笔复国基金,以后还有银子陆续汇来,可是谁曾想,建**一入川,就与成都断了消息,赵宪台的那些后续银子也就汇不过来,后来成都陷落,赵宪台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汇银子过来?”
龚清秀的话说得实,但是并不能让对方满意。
“小子,骗傻子呢?爷旗营混了这么多年,骗子见得多了。说!你小子是不是想独吞那笔银子?”额勒登布边说边从袖子里摸出匕首,龚清秀眼前晃了晃。
“诸位若是不信我的话,我也没有法子,你们杀了我便是,追随赵宪台于九泉之下,未必也不是个归宿,就当是还赵宪台的人情了。”
龚清秀说完,便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端锦拍了拍龚清秀的肩膀,说道:“清秀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之心人皆有之,这我不怪你,但是这复国基金关系重大,你就算想独吞这笔银子,那也得看看咱们答应不答应啊。”
龚清秀睁开眼睛,愕然说道:“端爷,这话从何说起?若是我将这些银子独吞了,何必还留这里开杂货铺?二十万两银子,就算是躲租界里吃利息也够我一辈子开销了,我又何必提着脑袋为大清国复国之事奔走?如今手里虽然只剩下二万多两银子了,可是这些钱我也没敢乱花,这杂货铺也挣不到什么钱,之所以硬撑着,就是为了看看赵宪台有没有派人过来送银子,现赵宪台已为大清忠,我也拿定了主意,如果再过段日子还没人过来的话,这铺子我就关了,去奉天,再去联络关外八旗,把这二万多两银子都给他们,叫他们复国,叫他们装备勤王军,至于我么,就勤王军里做个小卒子,不为别的,就为了报答赵宪台的知遇之恩。端爷,你要不信我的话,我马上就把那剩下的银子给你送过来,咱们一起去奉天找那些关外八旗,把银子交上去,我就当个大头兵,别的事情我做不来,可是做个随军书吏却也不难。”
见龚清秀说得恳切,而且似乎合情合理,端锦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不过他仍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向额勒登布使了个眼色。
额勒登布心领神会,拍了拍龚清秀的脸,呵道:“小子,爷跟你直说,爷成都旗营里是专干杀人买卖的,这杀人可比杀猪容易多了。二十万两银子被你花了大半,只剩下二万两银子,这话只能蒙傻子,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呢?说!到底把银子藏什么地方去了?”
龚清秀脖子一梗,横了眼额勒登布,说道:“刚才我已说得明白,这银子都拿去收买眼线了,你们以为我收买的都是下九流的小脚色?实话告诉你们!就凭着那十几万两银子的买路钱,现,不仅总统府里有我的眼线,就连那重兵把守的醇亲王府,我也能递进去消息!”
“什么?你……你说什么?”
端锦推开额勒登布,攥住了龚清秀的衣领,一字一句的说道:“龚清秀,你把刚才那后两句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