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场北洋南进第一军的乱子根本就是这个徐宝山一手挑起来的,没有这个徐镇守使,孟恩远或许早就退出这场东南巡阅使的争夺战了,也正是因为徐宝山往火上浇了瓢油,扔了几把柴,结果这把火越烧越旺,差点让孟恩远和张永成火并起来。
“徐宝山竟敢以江湖手段拉拢北洋军官,到处安插眼线,此人野心昭昭。不去此獠,东南也平静不下来。”陆建章阴沉着脸,这口气冰冷得让旁边几人都是心中一寒。
“不可莽撞啊。这个徐宝山虽是盐枭出身,可并非只是个有勇无谋之辈,何况,现他的那个‘春宝山’码头风风火火,不少北洋军官都上了码头,现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还是应持重为妥,不能莽撞行事。”
刘冠雄插了句嘴,自从几年前他撞翻了“海天”号巡洋舰后,他的为人就变的稳重了许多,遇事多半有些畏首畏尾,当年北洋水师服役时的那种豪情几乎完全看不见了,这说出来的话多少给人一种得过且过的味道。
“刘司令多虑了。这个徐宝山勇猛有余,但是谋略还是有些欠缺的,我与他相处了这么些天,多少也看出来一些他的为人,这个人贪残狠毒,见小利而忘大义,不是做大事的人。此次徐宝山如此行事,我看来,他是被人利用了。”
朱家保倒不似刘冠雄那般畏首畏尾,不过对于徐宝山现的军事实力也是有几分忌惮,于是先贬了徐宝山几句,然后话锋一转,不无忧虑的说出了他的担心。
“徐宝山过去手下只有千把号人,可是现,直接掌握的部队就有近万人,再加上那些入了他的‘春宝山’的北洋中下级军官,现的徐宝山,实力那是不容小觑啊。这几日来,我曾派人秘密调查过徐宝山,发现近他往玄武楼走得很勤,每日都宴请两个人,虽然目前我还没有查出来那两个人是谁,不过从徐宝山对两人的礼遇来看,这两个人恐怕很有些来头。”
“朱都督是说,这两个人是联合阵线派来联络徐宝山的?姜桂题和赵倜现已经叛变,徐宝山或许也谋划叛变的事情。”陆建章若有所思。
“目前来看,也只有联合阵线嫌疑大,徐宝山的诡异行动,王士珍的突然遇刺,这恐怕绝不是什么巧合,联系到联合阵线那位赵委员长的一梗眼下这东南局势的动荡,只怕与那赵委员长脱不了干系。现南北正停战议和,联合阵线不方便直接东南动手,所以他们才会想到这个挑拨离间之计,万幸的是,朗斋及时带着徐菊老的信赶到南京,这才力挽狂澜。不过目前来讲,我们确实应该谨慎行事。”朱家保说道。
陆建章沉吟片刻,说道:“蛇无头不行。不如由朱都督做东,以宴会的名义将那徐宝山请来,就宴会之上我们将他捕杀,徐宝山一去,他的部队也就不足为虑了。”
“这个恐有不妥。没有罪名,就这么将徐宝山杀了,恐怕会给人口实,说我们北洋滥杀无辜,会失民心的。依我之见,不如将徐宝山调回苏北,就说现南北和谈了,不打仗了,叫他回苏北盯着那些盐枭、土匪。”
一听陆建章要捕杀徐宝山,孟恩远连连摇头,不赞成这个办法,这固然是他顾忌徐宝山军事实力的缘故,但未必没有私人原因,毕竟,徐宝山怎么说也是他孟巡阅使的拥护者,此人如果被他的儿女亲家杀了,那么,对于他今后的收拾人心非常不利。
见孟恩远的头摇来摇去,陆建章心中冷笑。罪名?想找徐宝山的罪名还不容易?以前北方替袁世凯捕杀政敌和反对者,他陆建章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罗织罪名”这个词可不是他陆某人的发明,有的时候,甚至都懒得罗织什么罪名了,反正人一死就一了百了,难道还怕鬼魂去阴间喊冤不成?
既然孟巡阅使做了婊子还想立块牌坊,那么陆建章也不能让这位儿女亲家太过为难,于是便开始考虑徐宝山的罪名,但是不等他想好这个罪名,就听见会议室外头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
“啪”
“啪”
这枪声黑夜里听上去格外的清晰,拖长了尾音,让人一时无法准确的判断距离,而且枪声由稀到密,很快就如同炒豆一般,“乒乒乓乓”的城里响了起来。
孟恩远急忙下令副官们分头去打听,好他的东南巡阅使府里有几部野战电话,直通各处军营,这问了一圈下来,终于得知,是城西的张永成部队驻地传来的枪声。
“张永成想干什么?”孟恩远一急,当时就下令部队戒备,如果不是另外几人相劝,恐怕他还会下令将那名张永成派来参加会议的副官绑起来。
这么乱哄哄了十多分钟,然后准确的情报传来回来。
“报告!枪声确实是从张永成的第五师驻地传来的,不过不是哗变,而是战斗,徐宝山说奉了孟巡阅使的命令,武力解除第五师的武装,张永成拒绝解除武装,结果就这么打起来了。现,第五师的所有电话线都无法接通,根本没有办法和张永成说话。”
“啊?!”
陆建章闻言大惊失色,颓然倒回了椅子上,向孟恩远望去,见他正一脸愕然的向自己望过来。
“这个命令不是我下达的。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