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闻记者并不知道中俄秘密会谈的事情,他们之所以赶到机场,是得知总统视察辽东前线,他们实际上是为此事来采访总统的,而且采访完毕之后,就立即被卫队护送着离开了机场。
记者离开机场之后不久,赵北也乘上一辆轿车,卫队的护送下离开了机场,与那位俄国领事先生一前一后进入了一家俄国商人开办的旅馆,并一间豪华客房里见到了那位来自彼得堡的俄国外交特使,双方进行了大约两个小时的非正式会谈,之后,像来时那样,赵北悄悄的离开了旅馆,就沈阳郊外的一座陆军军营里住宿。
赵北也是军营里用的晚餐,之后稍稍休息了一个小时,晚上九点整,他军营的一间军官办公室里又会见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也是俄罗斯人,名叫契恰科夫,他是被一名军情局的情报员领到办公室里的,这名情报员叫张宗昌。
张宗昌是山东掖县人氏,家境贫寒,早年跟着老乡闯关东,为俄国人修铁路,后来做过土匪,不过没有张作霖、冯德麟那样的运气,终流落中俄铁路线上,干些小打小闹的江湖买卖,或者替人保镖,或者为奸商骗取商业保险,并曾一度海参崴混世界,学过粗浅的俄语,因为喜欢赌博,因此认识不少中俄赌徒,这个契恰科夫就是张宗昌赌场上认识的狗肉朋友。
契恰科夫只是化名,此人真名知道的人很少,张宗昌倒是例外,这个契恰科夫原本是沙皇俄国驻远东陆军的一名中尉,一直驻防海参崴,也正因此,得以与张宗昌赌场认识,两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成了朋友,后来日俄战争爆发,俄**队连吃败仗,契恰科夫随部队调往奉天,也就是现的沈阳,看到俄军士气低落,贵族军官又毫无斗志,契恰科夫就没打算给沙皇陛下卖命,于是趁着日俄奉天会战的机会做了逃兵,带着连里的军饷和一些枪弹脱离了部队,依靠张宗昌的掩护乡下躲藏起来,并将那些枪弹变卖给当地绿林,直到日俄战争结束之后,契恰科夫才抛头露面,不过他不敢回部队,于是改了名字,以一名俄罗斯商人的身份就沈阳定居下来,依靠开赌场抽头过活,与张宗昌和他的那帮绿林朋友一直保持着密切交往。
东北地区,像契恰科夫这样的俄罗斯无赖遍地都是,这个绿林称雄的世界上,这些人混得很不错,直到联合阵线掌握中枢权力,彻底清剿东北地区绿林势力,他们才稍稍收敛了一些,张宗昌被军情局发展为情报员后,迅速将契恰科夫也拉上了船,不过契恰科夫并不是军情局的正式雇员,他只从事一些外围工作,无法参与核心机密。
“总统先生,能够得到您的亲自接见,我非常荣幸。”
契恰科夫中国混了多年,中国话说得还算凑合,见了赵北的面,他是毕恭毕敬,完全看不见那副无赖相了,而且西装革履,看上去好象真的是一名文明商人一样。
但是赵北却很清楚,像这种人,跟张宗昌一样,都是无赖中的极品,乱世中他们或许可以做个枭雄,但是现,赵北已经将乱世结束,那么,他们也只能当小混混儿了,将他们发展进军情局,这固然是利用他们交际广泛的长处,但是未必没有限制他们破坏力的作用,人渣也有人渣的用途,赵北眼里,这个世界上不存没有用途的人,关键看你会不会用。
张宗昌也是诚惶诚恐,见了总统的面,连话也说不圆了,反倒不如契恰科夫放得开,与历史上那位“三不知将军”颇有出入,以致于赵北差点以为是同名同姓。
当然,赵北叫这两人深夜赶到军营见他,却不是为了见见历史名人,而是另有目的。
此行沈阳,赵北固然是来与那位俄国外交特使进行秘密会谈的,但是他重要的目的是来布局,这北满地区提前布局,为他下一步的行动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