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可以想象那帮土豪劣绅发动反赵暴动时的景象,这一幕他曾近代史书中看到过,并不陌生,他也明白,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对于国内的形势将造成怎样的负面影响,他曾一度认为可以利用工业大发展的机会将大地产拥有者的热情释放到工业上去,但是现看来,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即使跟他们玩法律,他们也不会遵守这个法律秩序,他们想自己制订法律,这个法律当然是为他们服务的。
看到熊成基颓丧的坐了回去,赵北站起身,走到凉亭边,看了眼花园里的景色,然后淡淡的说了几句。
“味根,你差点就误入歧途了,那些人是利用你对抗革命,而你却将他们引为革命同志,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很可能从一个革命者变成一个悲剧人物,许多时候,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这个国家的现状并不适合理想主义者,这个国家只能由现实主义者来领导。实际上,整个世界都是由现实主义者统治的。”
赵北转过身,见熊成基仍坐着发呆,而远处,几名卫兵正端着食盒往凉亭这边奔来,一直守凉亭边的卫队长秦四虎正站台阶上看着熊成基,脸上满是同情。
一个拥有崇高理想的理想主义者,却要依靠一帮社会的保守势力来实现他的理想,这实是太讽刺了,也确实值得同情。
“振华,我问你一句,命令内务部去东城二条胡同捕人,是不是你下的命令?”
熊成基抬起头,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是他此次赶来总统府的原因之一。
“是的,命令是我直接下达给内务部的。只不过,我却没有想到,你也那里开会,陆建章没有抓你,这是他谨慎,但也是我叮嘱过的,没有我的命令,包括军情局、内务部内,都不准动你一根指头。”赵北点了点头,算是亮了个底。
“那么,宪政党的叛徒是谁?”熊成基又问。
赵北板着脸,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的,不过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你们宪政党里头,有军情局的人,也有内务部的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中枢的监视之下,你们绝无成功的可能,所以,还是听我一句劝,放弃吧。味根,我一直将你当成是我的朋友,我这个人高高上,过去说皇帝是孤家寡人,现,我也是孤家寡人,我有许多心里话想跟朋友讲,可是却找不到多少真心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做这个真心的朋友,协助我一起治理好这个国家。二十年,我只训政二十年,之后,我就恢复宪政。”
熊成基愣了片刻,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振华,事已至此,我们不可能再做什么朋友了,逢场作戏的话,却又何必呢?罢了,罢了。你赢了,你训政去吧,我不再发动什么武装起义了,至于我,请你将我也关进内务部大牢,我情愿跟我的那些幼稚而视死如归的同志关一起。”
赵北也是苦笑,说道:“味根,何必如此呢?我可以请你做重工业部的总长,主持工业建设,你的革命热情,完全可以工业上得到发挥么。”
“不了。我对工业建设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让我去当个铁匠可以,让我做重工业部总长,我没那个才干,你另请高明吧。”
说到这里,熊成基站了起来,看了眼那几名正上菜的卫兵,然后走到秦四虎跟前,说道:“秦队长,你派个兵押着我去内务部吧,我要向内务部自首,罪名是‘预谋武装叛乱’。”
秦四虎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向赵北望去。
赵北走了过去,拍了拍熊成基的肩膀,叹道:“味根,你不要执迷不悟。中枢既然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又何必让中枢难堪呢?你放心好了,被捕的那些‘宪政党’人不会被判重刑,只要他们悔过,多到边疆砸两年石头就可以回去了,至于你,你是革命功臣,如果现将你抓进去,对于那些曾经仰慕你的青年是沉重的打击,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回头是岸,即使你不愿意去做政府的总长,也可以去研究清末的革命史么,现中枢打算成立一个清末革命历史研究会,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做会长,潜心研究历史去吧。”
熊成基有些无语,赵北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再不识趣,他就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那么宪政事业就真的是建立无望了,而他们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也将化为泡影。
“宪政党的其他人你不能追究。”熊成基说道。
“可以,只要他们不采取行动,我就不追究那些还没落网的人。不过,姜桂题那帮人不能放过,他们与你们不一样,他们代表着这个国家落后、保守的势力,他们必须被彻底打倒。”赵北点了点头。
“那好,我请求出国,研究欧洲宪政。”
熊成基拿出了他的主意,这是临时起意,没有什么长远打算,他只是想出国走走,冷静冷静,说句实话,跟赵北这番长谈,他的思想已混乱起来,立场也不是那么坚定了,他确实需要去一个的环境冷静一下。
“出国?”
赵北琢磨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那好,中枢给你个名义,派你公费出国,研究各国宪政,将来归国,你就是中枢的宪政顾问。不过欧洲那边马上要打仗,我建议你还是先去南美洲看看,那边据说也是宪政政体,你去那边看看,然后再去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