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古怪,有古怪。”
章太炎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还奇怪呢,怎么突然之间,本地百姓如此关心起政治来了,现想想,只怕当真是有人从中挑唆。”
“谁?”
冯玉祥和熊成基急忙追问,但是章太炎却将头摇了摇,说道:“不知道,不知道啊。”
几人正琢磨时,那名去摇电话的警官已匆匆赶回办公室,站冯玉祥身边耳语几句。
冯玉祥支走那名警官,对章太炎说道:“我已派人问清楚了,钱玄同和吴承仕现确实关拘押所里,他们驾驶机动车试图强行交通管制地区闯关,因而被警方扣押,现正关押黄浦拘押所,不过罪名不重,可以保释。我知会法官批个条子,你们拿着条子去拘押所领人吧。”
章太炎和熊成基也不想警察局久留,拿了冯玉祥从法官那里弄来的批条,迅速离开警察局,赶去拘押所,交了保释金,将钱玄同和吴承仕保释出来,然后再向冯玉祥借了辆警车,将那两辆自行车装上车,一同赶回远东时闻报报馆。
等章太炎和熊成基赶回报馆的时候,门房赶来告之,有客来访,是来拜会章太炎的,不是别人,正是《先锋日报》的总编詹大悲,他是从北京赶到上海的,而且一到火车站,就直奔章太炎寓所,得知他报馆之后,便匆匆赶来拜访。
章太炎与詹大悲是同行,虽说同行是冤家,但是他们却是朋友,经常书信来往,而且当年章太炎做过联合阵线的党魁,而《先锋日报》又是联合阵线的喉舌,因此,两人不仅是忘年交,而且也是上下级,每年詹大悲总是要来拜访章太炎几次,每次过来也不会空着手,不是带些山货,就是带些土特产,千里送鹅毛,礼轻仁义重,倒是有那么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
这次赶来拜访章太炎,詹大悲也不是空着手来的,除了给章太炎带来一包北方鱼干之外,还给章太炎带来一张请柬。
这张请柬是赵北委托詹大悲专程给章太炎送过来的,请章太炎到北京西山去做客,赵北要摆寿宴。
“做寿?赵振华的生日不是后半年吧?”熊成基问道。
詹大悲说道:“不是赵振华自己过生日,是他给他老丈人做寿,今年是他老丈人七十大寿,当然要摆场宴,就他的西山别墅,届时,赴会的人都是社会上的头面人物,既有实业家,也有当年跟赵振华一起出生入死的革命同志,就连冯国璋、段祺瑞那帮北洋中人也都接到了帖子,要去跟赵振华‘一笑泯恩仇’。”
“哼!民不聊生的时候,还摆什么寿宴?我不去。”
章太炎摇了摇头,坚决不肯去西山赴宴。
“太炎先生,别意气用事。我知道,你对赵振华一向有偏见,而且你们之间也确实有过节,不过既然他现主动请你去赴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便去一趟又如何呢?顺便到北京与国民同盟北方支部联系联系,大家也好当面磋商磋商总统大选时南北配合的问题。”
见章太炎有些固执,詹大悲只好劝说几句。
“我对赵振华不是‘偏见’,而是‘警惕’。我担心他此次摆寿宴是别有用心,请客是假,串联是真,只怕,他又准备政坛复起了,现国内乱相纷呈,国际上也不太平,这个时候,正是狂人野心膨胀之时,我们不可不防啊。”
章太炎一番话讲出来,让座的几人都是神色一变,熊成基、钱玄同、吴承仕,这几人心中何尝不是如此想?但是只有章太炎敢把话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