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杨度的试探,赵北不置可否,但是杨度却坚信,赵北现只是蛰伏,他很快就会复出的,所以,现的宅庐就是“潜邸”,常往潜邸走走,对于杨度将来的仕途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也正是杨度经常往宅庐跑,而每次却只要一点研究经费的主要原因,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去宅庐,跟这位雄心不减当年的“远东狂人”加强交往,联络感情,以为将来政坛复起做准备。
今天赶去宅庐,杨度除了化缘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与赵北讨论目前的国内形势,前几天,他听说几座大城市先后爆发了大规模的民众示威与请愿行动,这代表着什么?杨度确实需要跟赵北好好的研究研究。
就杨度坐轿车里,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琢磨着怎么向赵北套话的时候,这辆“铁骡”牌轿车却突然停了车。
“老爷,前头过不去了,路堵住了。”司机回头说了一句。
杨度抬头一望,好家伙,前头黑压压一片,都是看热闹的人,其中不少还是背着行李的外地旅客。
这里是北京北郊,这里有一座“北站”,是为了分流火车站客流而设的一个小火车站,专门用来停靠从东三省和察哈尔、绥远、热河这些北方省份过来的客车,平时这里上下车的乘客数量虽然不少,但是也不太多,从来也不会出现这么拥挤的情况。
“怎么回事?你去问问。”
杨度吩咐司机下车过去询问究竟,而他依旧坐车里,摇着折扇,而且仍然不肯打开车窗。
片刻之后,司机匆匆赶回,进了车里,就对杨度说了番话。
“老爷,我问清楚了。原来是从东三省过来了两辆客车,车上都装满了退伍兵,不仅有国防军的,还有革命卫队的,许多人拖家带口的,手里还都拿着饭碗,说是要去北京见黎元洪大总统。听说那两列火车是他们半道上劫的,他们也没钱买车票,性就做了回劫匪。”
“他们为什么要上京?”杨度问道。
“说是家乡活不下去了,要去首都见黎大总统,求黎大总统赏碗饭吃。这几年,各地百姓过得都艰难,乡下的还好说,好歹可以啃地皮,城里的贫民就苦多了。听说这些退伍军人中不少都参加过当年的中日之战,退伍之后城里找了工作,原本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可是经济危机之后,许多工厂倒闭了,他们也就没了工作,可是又没有土地和积蓄,有些积蓄的人,也都证券所亏了本钱,活不下去了,于是经人一撺掇,就这么到了这里。”司机说道。
“啊?原来如此。”
杨度愕然,琢磨了片刻,总觉得这里头有蹊跷,但是他现也没心思再往深了琢磨,还是准时赶去西山宅庐要紧,毕竟,赵北做事一向守时,电话里,赵北说过,下午两点钟他还要跟人上山打靶,到时候任何客人都不见,所以,杨度要想跟赵北说上话,必须赶下午两点钟之前赶到西山宅庐。
“绕过去,绕过去。”
看到一队骑兵正从南边赶来,杨度急忙吩咐司机调转车头,从乡间的小路上绕过去。
等杨度的汽车好不容易从那乡间的小路上拐回马路的时候,他听见了几声枪响,正是从北站那边传过来的,不过之后,又沉寂下去。
“但愿不会发生冲突,不然的话,黎黄陂可就成了万夫所指的罪人了,只怕国民同盟也是要利用一下这个局面的。”
杨度如此琢磨着,吩咐司机加快车速,径直奔向西山宅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