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自行虽将容真带到这安顿,但两人之间一直都极为规矩,现在容真却主动过来抱住他,竟让他的心跳得很厉害。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温柔极了,温柔地让容真想要把告诉她的话咽回肚子里去。
容真觉得眼睛发涩,遂闭上了眼睛。
宁自行见她不讲话,也不再追问,只抬起手回抱住她。
片刻,容真从宁自行怀中脱身出来,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眼去,声音有些苦涩:“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容真。”
她心中忽得生起一股惧意,不自觉得微微退后了几步,不敢去看宁自行的眼睛:“前些日子,我碰到一个人,与她交谈之后,发现她也叫容真,她,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你骗我!”宁自行眼中的冷光渐盛,伸手扼住容真的咽喉。
容真没有躲,心底一片凄凉,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总是灭了。
他会动杀机,不是自己早就预见了吗?毕竟她知道了他的秘密,又成了与他不相干的人,毕竟他对她所有好只是他错认了自己而已。可是,心中为何还是如此难受?
宁自行掐着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终是一滴清泪落在宁自行的手背上。
宁自行似是一愣,手上的力道缓了下来,却未离开容真的脖子。
容真缓了口气,终是能够发出了声,她艰难地开口道:“我未曾想骗你,我曾与你说过幼时一场大病……叫我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确是……以为我便是你要找的……那个人!若我有心骗你,又何需此时告诉你真相。”
她说这话,并不是想让宁自行放了自己,而是想让他知道,她自始自终,都没有想过要欺骗他,她不想他误会自己。
容真闭上眼,感到脖子上的力量渐渐收紧。这样也好,反正她在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了无牵挂,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她还兀自沉浸于悲伤中,身体却忽然被摔了出去。
这一摔,可着实摔得不轻,跌落在地时,她便知自己的肋骨断了,五脏也被震得生疼。
宁自行双拳紧握,背影冷冷的。
容真抹了抹嘴角的血丝,忍住眼泪,对宁自行说道:“桌上的那把匕首是你给我的,现在看来是个误会,现在还给你。”她撑着墙站了起来,补充道:“还有,她现在生活得很好,丈夫对她好,婆婆也很疼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还未等她说完,宁自行身影一晃,已离开了这。
容真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以前她也是一个人在这屋中生活,但她从未觉得孤寂,从未像现在这样绝望。以前,她即便一个人,她也知道有个人在牵挂着她,可是现在,她是真真正正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她流着泪,却哭不出声,须臾,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夏姑娘已经接过来安置好了,只是杨岳手头上的事情有些麻烦,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嗯。”左栾应道,见罗方站在那里,神色有些纠结。“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
罗方低下头去:“我们的人一路跟着百里姑娘,本也没什么事,只是跟到白河城的时候,就跟丢了。”
罗方本以为左栾会发怒,却只听他叹了一声:“白河城……”
左栾将手中的书放下,“她定是早就知道了有人在跟踪她,要想甩开跟着她的人,绝不是什么难事!”
他复将手中的书拿起,念儿应该是回家去了,回去了也好。他只曾听她说过,她所居之地在白河城东,她也曾说过要带他回去,只是……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她若是不出来,他是找不到她的。
这江湖纷乱,谁又保她的一世安全呢?
他似是在看着书,但那一页却久久没有翻过去。
“姐姐,我好饿!”百里煊拉了拉百里念的手臂。
百里念弹了弹他的额头:“不是才刚吃完一会么!怎么又饿了,忍着点,再走一会就到了,你还是留着肚子吃清苒婆婆做的菜吧!”
百里煊咽了咽口水,他从没见过清苒婆婆,可听百里念说过许多次清苒婆婆做的菜是如何如何好吃了。
这样一想,他又更饿了。
又走了一会,终于看见了一处院落。
百里念已许久没回来,这门前不知何时种上了两排新梨树。
毕罗正在打理着梨树,见是百里念回来了,赶紧迎了上来。现时的毕罗与上次离别时已大不一样,气色极好,眉梢眼角也是含笑,飒爽的英姿半分不减。
“原来是少谷主回来了。”
百里念点了点头,道:“我回来了!”她想了想,又说道:“当初虽是我站你这么叫的,但以后还是叫我念儿吧!”
“这可不妥。”虽说自从上次她跟着婆婆回到谷中后,便再未见过百里念,这称呼未叫顺口要改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她还是觉得直呼其名太过随便了些。“我还是叫您小姐吧,这样老爷夫人听到也不会说什么!”
百里念点了点头,毕罗见她神色并不如以前明亮,想是有过一番经历,也伤了一些心,但她不好问什么,只说道:“小姐回来得正好,夫人前几日添了位小少爷,可是一桩喜事。”
百里念一愣,这么快!其实细细想来,也是到日子了,只是自己未注意罢了,原来已离家这么久了!
三人还未进门,但见清夕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毕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