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曾经的他罢了,而如今自己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忘恩负义,贪恋权益的无耻之徒,为了他,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无数次的从死亡边缘徘徊,只为了寻找到那个给过自己许诺的人。
是生也好,是死也罢,只要能够见到,自己便满足了,只是今天所看到的曹阳,已非曾经与自己共寒窗,度患难的他曹阳,更不是自己想嫁的曹阳。
曹阳也是一阵心痛不已,透过高慧兰那双黯然神伤的眼睛,他看到了她对自己的皆是失望,失望中隐隐参夹着一丝丝恨意。
她一个人如何来到了京城,又如何成了凤艳楼里的头牌,她到底饱经了多少风霜,历经了多少磨难?
她是一个高风峻节的性子,又是怎样的信念,支撑她活到了现在?想此,曹阳潸然泪下。
俩人的千言万语似乎都融进了杯中酒,很有默契地喝下了交杯酒。
对高慧兰而言,这仿佛是得到了许诺,对曹阳而言,这更像是一种讽刺。
交杯酒过后,高慧兰取走曹阳手中的酒杯,将酒杯放在饭桌上,跪着挪动步子,面向来时的门口,身子微微一躬,久久不起,这是送客的意思。
曹阳见状,迫切地张了张自己的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能感觉到高慧兰传来的是一阵阵心寒,席间跳的那支舞,是她给予自己最后的温柔。
对于高慧兰来说,既然道不同,就不相为谋,这些年来的付出,没有得到共鸣,说再多那都是徒劳的。
对于曹阳来说,你不言的态度,就是这世间最锐利地剑,刺进了我的心脏,让我久久难以释怀。
曹阳跪着她的面前,双手拱起,深深一拜,直起身子露出坚定的目光:“慧兰,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我都愿意娶你。”
见高慧兰躬身一言不发,曹阳有些黯然地继续说:“慧兰,原谅我好吗,我一定会补偿你的,跟我走好吗?”
“你跟我走好吗?”高慧兰冷言反问道。
曹阳见她终于搭理自己了,先是欣喜,再是颓然瘫坐在地。
他知道高慧兰那句‘跟我走’的意思,这之间包含了要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放弃了将来的高官厚禄,甚至要抛弃家中娇妻。
尝尽了苦日子的他,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不就是上天的眷顾吗,如今说放弃就放弃,他不舍,更不想。
“我……”
高慧兰见他如此,身子再一次深鞠,表示:你走吧。
“慧兰!”曹阳欲伸手扶起,又制止了自己,因为他自知没资格,他不配。起身欲走时,高慧兰身子微微一颤,见有异样,忙问:“你怎么了?”
高慧兰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胸口冲到了喉咙,最后压制不住的来到了嘴里,扑哧一声,一口献血吐在了地上。
“慧兰,慧兰你怎么了?”曹阳扑通跪下,连忙扶正摇摇欲坠的高慧兰。
只见高慧兰嘴角不停涌现的鲜血之下任然保持一抹笑容,似有一种欣慰感,又或是一种释然。
曹阳意识到,她这是服毒自杀,撇了一眼高慧兰之前用的酒杯:“为什么,你这是为何?”
高慧兰依偎在曹阳的怀里,嘴里的鲜血再一次袭来,两眼昏沉,甚是疲劳,曹阳一手扶在她的背后,一手捧着她的脸。
此刻那把插在内心的剑,像是在不停的刺,令曹阳绞痛至极。
碎了一地的承诺,拼凑不回的昨天,高慧兰竭尽最后一丝力气,张了张嘴说:“我怀念的……不是你,而是……你给的致命曾经。”
“不……”曹阳不断的摇头,无能为力的只有哗啦啦地泪水模糊了眼前的高慧兰。
高慧兰从衣袖里缓缓取出信封,未等他接过,她那抬起的手又落在了自己的腹部。
曹阳见此,情绪再也绷不住了,撕心歇里地捧着她,嘶哑的哭泣,就连咆哮都显得格外吃力。
…………
…………
明武宗正德五年:
刘瑾的专权使朝政混乱,他的索贿受贿也直接导致了地方矛盾的激化,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无穷灾难。官员们向他行贿后,必然要加重剥削百姓,逼得百姓走投无路,只好反抗。
安化王朱寘鐇趁机于正德五年四月发动叛乱,由于不得人心,叛乱很快被平定。
武宗派都御史杨一清和八虎之一太监张永去平定安化王的叛乱。杨一清平定叛乱后与前来监军的张永商讨除刘大计。叛乱平定之后,太监张永利用献俘之机,向武宗揭露了刘瑾的罪状,揭发了刘瑾的十七条大罪。
刘瑾抓捕,在内阁李东阳的帮助下,明武宗朱厚照最终动了杀心。
明武宗亲自去抄刘瑾的家,从其家中查出金银数百万两,并有伪玺、玉带等违禁物。在刘瑾经常拿着的扇子中也发现了两把匕首,武宗见了大怒,终于相信了刘瑾谋反的事实。
同年八月,刘瑾被以凌迟之刑。
党同伐异,正德五年八月刘瑾被劾下狱,张采十五日亦逮其下都察院狱,同年十月十六日死于狱,诏戮尸于市,流其家海南。
曹阳自高慧兰去世后,一直是郁郁寡欢,常年来持续熬夜、过度疲劳、好酒贪杯、饮食不节,经此变化,被流放海南后,同年腊月猝死于房中。
听闻死时,手里还捧着当年高慧兰递给她的信封。
信中所写:
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