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后那行人一路引至澜园后,回过神,王阳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捏了一手心的汗。
在严家待了那么多年,他不仅是伺候主子的仆人,还兼具护卫。人高马大的他手里颇有些拳脚功夫,谁知今天碰上这些个访客时,还仅是个照面,就让他莫名感到有些害怕,且还说不清这几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让他感到害怕。
明明那几人看起来都跟竹竿似的,虽高但瘦,走路甚至轻得像在飘。
可是不声不响往那儿一站,言行举止分明都客气得很,不知怎的就是让他有些不安和压抑。
尤其是轿子里那个安静端坐的男人。
无意中见得一面,在被风吹开的帘子背后,那是张带着面具的脸。苍白的木制面具。样子很简单,简单得只有两个眼洞,里面隐匿着一双黑得看不见底的眼睛。
由始至终,那男人没说过一句话,可当他随着那顶轿子经过王阳身边时,王阳竟打了个寒颤。
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号人物,能让自家主子在刚回府的当夜同意相见,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感到好奇的。可是严府里做事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奇,所以王阳不敢多看,不敢多说,在为那行人推开澜园的大门后,转个身便匆匆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中。
澜园是严沉月的居处。
严府的二爷,太医院唯一不需要侍直的御医,江湖上被称作年纪最小的医圣。
仿佛传奇般的一个人物。但常言道,人无完人,严沉月虽有卓绝的医术,倾城的容貌,性子却生得十分古怪。因为如无必要,他几乎从不踏出澜园一步,就连进宫,也得是朱元璋亲自下旨召见。但每隔半年必离开京城,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只是每次回来后的三日内,他都闭门不见任何人。
唯有此次是个例外。
王阳将那一行人带到时,澜园门口早有严沉月的贴身仆从等候着。
年纪轻轻一名十七八岁的后生,个子小小,气魄却同王阳天差地别。独自面对众人,黑亮的目光一瞬不瞬看着那顶黑色的轿子,在目送它进入门内后,手往边上一展,他不亢不卑便将紧跟其后那几个人挡在了门前。
随后打着手语道:先生只见你们主子。
却原来是个哑巴。
滴水声一下一下,在空旷的黑暗里,如同一道道钉向脑门的锥,疼痛让人无处可躲。
温清桐虽然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但从醒来后,她就可以断定,这地方一定不是衙门大牢,而那些将她打昏了带到这里的人,也绝不是衙门里的捕快,尽管他们的装扮跟捕快看起来很像。
她忘不了那个用一道铁链把她生生勒晕了的人。
恐惧让记忆深刻无比。她清楚记得,那是个眼睛狭长,脸也非常瘦长的男人。
十分普通的长相,可是一双手生得十分漂亮,骨节分明且匀称修长的手指里握着一条锁链,手背上则长着两把刀。
或者说刀一样的增生物。
就这样,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普通了,而是相当怪异。
这个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