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从司公馆离开时,已经是中午十点了。
她回到了新宅,等待自己计划的酝酿。
同时,顾轻舟接到了司慕的电报。
“吾安,勿念。”司慕的电报很简短。
短短四个字里,有顾轻舟知道的内容,确定就是司慕亲自发的。
可顾轻舟觉得,司慕总是如此简短,他们之间的秘密暗示,可能会被人破译。
故而,顾轻舟回了电报,道:“功课如何,吃了什么,天气怎样,可想念家乡?祖母安好,我和潘姨太也好,父母亦好。”
这就是希望司慕下次报平安的电报,可以多写几个字。
司慕很快回了。
顾轻舟的问题,他全部解答了,而且戴上了他们的暗号。
他明白了顾轻舟的用意。
顾轻舟舒了口气。
又过了两天,司宇屡教不改,依旧每天去看望魏清寒。
监牢里有了传言。
“少夫人,监牢的人说,三少爷既然喜欢兔子,也别把犯人当兔子,这样他们也难做。”副官传递消息给顾轻舟。
顾轻舟正在吃早饭,闻言放下了筷子。
她是啼笑皆非。
“兔子?”顾轻舟想起魏清寒那绝俗的容颜,的确很容易被人惦记上。
不止是顾轻舟这么想,那些当兵的大老粗也如此想。
玩兔子不算是入流的,可也不能算是奇闻。
顾轻舟所知道的,岳城的各类堂子里,就有南风馆。
顾轻舟道:“无妨,让他去吧。”
既然赶上去作死,顾轻舟是不会阻拦他的,就任由他去吧。
司宇好像故意跟顾轻舟作对,每天都要去看望魏清寒。
得到了顾轻舟的暗示,监牢的人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司宇胡作非为。
魏清寒心中,却早已有了个主意。
于是,在半个月后的傍晚,顾轻舟接到监牢里的电话。
“少夫人,魏清寒不见了。”
顾轻舟微微笑了笑。
她看了眼自己的副官,对他们道:“依计行事吧。”
然后,她就去了趟监牢。
监牢在城郊,汽车出城,到了驻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警报不停的响。
狱警在门口等着,看到顾轻舟,恭敬行礼。
顾轻舟穿着一双细高跟鞋,踩在瓦砾铺就的小路上,行走不便,故而她走得特别慢。
“不要着急,慢慢说给我听。”顾轻舟一边往里走,一边道。
狱警告诉顾轻舟:“胡副将还在,魏市长也在。”
顾轻舟颔首。
她去了监牢的副将办公楼。
一进门,胡副将和魏市长就站起身,都恭敬行礼叫少夫人。
“请坐吧。”顾轻舟闲闲坐到了首席,就对副将和魏市长道。
魏市长脸色灰白。
顾轻舟看着他,没有先问魏清寒失踪的事,反而问魏市长:“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魏市长的脸色,更加惨白。
胡副将解释道:“是魏清寒,他突然申请要见他父亲。魏市长两周没有来探视,魏清寒有一次申请的机会,他今天用了。”
魏市长道:“不是我不来,是”
是司宇给魏市长传信,说魏清寒最近在牢中情绪不稳定,非常不想见到魏市长。
假如魏市长去看他,他会产生愤怒的情绪,从而要自杀。
魏林一听这话,又想到那小兔崽子给他惹得事,更加不想来,故而真的两周缺席探视了。
这话,他斟酌了一番,还是如实告诉了顾轻舟:“是司三少,他让我不要来。”
顾轻舟似乎听得理所当然:“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她知道?
魏林错愕看着顾轻舟,不知顾轻舟到底所为何意。
司宇的通知,魏林当时没多想,依旧把司宇当成魏清寒的挚友,如今再看顾轻舟这态度,难道是
魏林心中凛然,倏然感觉无边的惊悚。
顾轻舟难道非要魏清寒死,才肯罢手吗?
心念急转,魏林看向了顾轻舟。
顾轻舟却已经转移了目光,去问胡副将:“怎么发现魏清寒不见了的?”
“下午放风之后,有几个犯人打架,当时挺混乱的。狱警把剩下的犯人押回去,这时候就不见了魏清寒。”胡副将道。
顾轻舟蹙眉。
魏市长也蹙眉。
这么短的时候,魏清寒去了哪里?
“狱警问魏清寒呢,有人说魏清寒的父亲来了,狱警就去清点了其他犯人。等忙完了,差不多是十分钟之后,再去看魏清寒时,发现魏市长也一直再等,两下错开了”胡副将道。
魏清寒就是利用这一点,算准了时间,挑拨犯人之间的争斗,制造混乱。
然后,狱警发现他不见了,还以为他在放风的时候被带去见魏市长了。
正好大家都知道,今天他申请了魏市长来。
顾轻舟回眸,眸光似滢滢秋水:“魏市长,您这儿子足智多谋啊!别说咱们的狱警,就是您,也被他利用了。”
魏林已恼怒极了。
这小兔崽子!
魏清寒不顾家族的安危,不顾父亲的生死,为了“莫须有”的猜测,非说魏清嘉死了,把罪名安在顾轻舟头上。
为了报仇,他得罪了军政府,让魏市长处境堪忧。
如今,他居然干脆利落把魏市长拉下水,直接用他来做逃跑计划!
心思很深,计划精准,用心恶毒!
魏清寒心中,根本没有父亲,也没有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