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岩老师一改戏里的“面瘫”,笑的很温柔,十年了,已经一点都看不出来,当年在最高光时刻来临的前夕,被毁掉舞蹈生涯的沉重打击。
季铭把这位请来演红星舞团的总监,还是挺冒险的,毕竟没有演过戏,虽然是个符号化的人物设定,但还是让人挺担心。不过刘老师说的很对:
“演个面瘫嘛,明白。”
可能是舞团的环境让她非常熟悉,非常放松,总监的人物设定也跟她自己的职业完全吻合。因此演起来远比季铭想的好的多,就是有时候强度一大,季铭会担心她身体是不是受得了。
“季铭,你别把我当成病人了。”刘老师点了点他:“我没那么虚弱,好歹也是个八零后,虽然腿不能走,又没多老十年。”
乐观。
“哈哈,”季铭点点头:“您觉得今天戏怎么样?”
“别的我不懂,你也好,文姐也好,还有爱丽丝导演,桃红老师,你们才是专业的,我不懂演戏的事儿。不过今天你跳的那一段《天问》,真的不错。好像不是桃李杯的那一支。”
“不是,是请了歌舞剧院的一个老师编的。”
刘岩点点头:“你们这个电影,做的真是用心了。说起来也确实电影占便宜啊,一部电影可以放进去好几支舞蹈,还有音乐也行,剩下还有你们的表演,那肯定是比我们有竞争力啊。”
季铭都乐了,第一次听到这么比的,电影也没法拿到舞台上去演啊,演了不就是话剧、音乐剧和舞剧了么。
“就是后期可能还会做一些衍生,因为您也知道,我也是从舞台到电影的嘛,所以后面还有一些舞台方面的工作,就反正也是要做的,就索性从头开始了,花一次钱,一次人情,做两件大事儿,还是挺划得来的。”
桃红走过来,点点他:“又听见你在说花钱不花钱的事儿了,你这个制片人当的,一身铜臭。”
“能臭的过徐导,您再说我吧。不过说来徐导再铜臭,您不还是嘚嘚地要赶紧回去了么?”
“我那是为了孩子。”
季铭了然地点头:“哦,原来徐导在您那里不算什么东西,我知道知道了。”
嘿。
欠揍是不是?
桃红老师今天的戏结束,就告一段落,先可以回家去休息两周,等到季铭他们拍完《寂静湖》练习这一段重磅戏,才又回来演练习之外的部分——这段是两部分,一部分是舞蹈方面的,大量的跳舞戏份,包括他跟元泉、王筱晨之间的一些交叉,都在这里面。得一鼓作气,从拿到舞蹈剧本,再到最后跳出来,就是两周啊,跟电影里的时序也是完全吻合的。第二部分就是练习《寂静湖》的同时,在舞蹈之外的,随着舞蹈剧情的前进,杨鸣不断地被各种想象世界的漏洞提示,在舞蹈之外,同步地感受到“挣扎”的主题。
这两块是要分开演的。
主要也是基于爱丽丝对季铭的信任,一般来说,情绪很难进入,还是这么持续高难度的人物状态,应该是进去之后,就把该演的全演了,避免需要二次进入,一定会有不同——但这样一来,必然会导致舞蹈部分的断裂,拍拍舞蹈,再拍拍舞蹈之外,这样也不好。爱丽丝两害取其轻,最终选择了分开拍。
季铭是认同的。
剧情的流畅和完整是最重要的,他对自己也有足够的信心。
“我今天走,你是明天?还说也是今天晚上?”
“我明天早上,飞京城,然后下午一起去宁南。”
桃红点点头:“姐在家里帮你加油,一鼓作气。那你们这回就是演之前,也不再排练了。”
“嗯,到宁南估计也没有机会排练,我们是到的第二天就要演出,演完我就回来了。”
梅花奖的行程挺短的,其实也有好处。因为它的整个评选非常内部,所以也不需要演员参与多少事儿,就是去演,演完那天可能能见到评委,再之后就见不到了,人家也要避嫌,你自己也要避嫌,接着就等,等到获奖人公示名单出来,就尘埃落定。
“你也要休息两天,一张一弛,不能太紧了,我看你慢慢地往角色里走,走的越深,就你这个人,感觉原来是季铭的,现在杨鸣占掉一半了,再不松一松,大半都得是杨鸣了。”桃红虽然说的轻松,但内容是严肃的。
杨鸣和《遇仙降》李元的表演法是完全不一样的,李元是外放的,情绪八爪鱼似的表演法很适合。而杨鸣则是完全内化的,一切的张力、冲突、塌陷、重构,都在他的精神里头,外象只是内在的一个展示。
“没事儿,我有数。”
“你有数就好,别忘了你还有个漂亮女朋友。”
“漂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