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盏茶后,东风破从小院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如一位剑仙,可谓风华绝美。
此时,她开始舞剑,走了至极的偏锋,红绫缠手,尾端系剑,刹那间满院剑光。
记得上一次舞剑,公子服输请了一位琴姬操曲《江山如此多娇》,
这一次再听便是此女子亲自吟唱了一曲《虞美人》,听说这首曲乃是大楚亡国后,从大楚流传出来的一曲词作,字字悲怆愤慨,被世人评点为当世续“窦娥冤”之后的“悲曲”之一!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后续:
大楚有女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先帝侍女三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大凰城上竖降旗,唯有佳人立墙头。
三十万人齐解甲,举国无一是男儿!
方才白猫风吹落在看服输府邸的墙头,原来不是想入太子府邸,而是想报那灭国的血海深仇!
而那当年,是谁在看那立于亡国城头上的佳人?
曲终!
长剑挟带一股肃杀之气急速飞出,直刺公子服输头颅!
东风破她似乎听到了将死之人的那句“临终别言”:十指剥青葱,能不提剑,而只是与我手谈该多好。
那一瞬间,死士东风破纤手微微颤抖,可剑却已刺出。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这首《虞美人》,是东风破父亲写给娘亲的诗词,那时候父女两人被裹挟在难民潮流中,回望城头,只有一个纤弱身影。
父亲没多久便抑郁而终,真名东风虞的她便从大楚之地长途跋涉来到咸阳,先学了最地道的咸阳腔,
然后做了三教九流中最不堪的寄女,所幸姿容出众,一开始就被有意无意培养成花魁,不需要做令她想到便作呕的皮肉生意。
随后,她顺理成章遇到了寻花问柳的大皇子殿下,最多时间只是手谈对弈,都说虎父无犬子,
但是这个屠尽天下,世人称之为人屠秦始皇的儿子,真的是半点都不像他父亲啊,
不会半点武功不说,好色却不饥色,甚至一点不介意跟她说许多诗词都是他盗取而来充门面用的。
东风虞只是学了世人熟知的公孙氏剑舞皮毛,但自信足以杀死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服输,当然,前提是房外不会站着大秦收拢的鹰犬,整整五年时间,她都没能等到机会。
然后,公子服输却消失了整整三年,再过半旬就是娘亲的祭日,东风破准备什么都不管,去守墓一辈子,
可是公子服输他却回来了,而且没有贴身护卫在院门附近虎视眈眈,这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吗?
她问过他的,敢不敢看剑舞。他说,死了值得。
刺杀大皇子殿下,要知道秦始皇最心疼的儿子就是这公子服输了,她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在这大秦天下,还没有谁做了这种事情能活下去的!
荆轲不就是一列!
只不过也好,黄泉路上有个伴,到时候他要打骂她,她就都随他了。
东风破不忍再看!
此时只听铿锵一声!
距离公子服输额头只差一寸的长剑断为两截,东风破睁开了双眼,她茫然恍惚,不知何时,院中多了一位白袍女子,这是连她都要赞叹一声美人!
刺杀失败了?
东风破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庆幸,手上还有一柄剑,本来就是用作自刎以逃过屈辱的,抬手准备一抹脖子,死了干净,
可惜风吹落就要成为孤零零的野猫了,那个男人也说过大雪铺地的时候,站在太子府后的观海亭里,能看见最美的风光,那最美到底是多美呢?她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无须公子服输出声,一心寻死的东风破就被桃花一般的“女子”单手捏住蝉翼剑刃,一拈就夺了过去,随手一抛,斜割去大片芭蕉。
这还不够,那白袍美人一膝盖撞在东风破腹部,让这样天见可怜的美人弓身如虾。
公子服输本想嘀咕一句美人何苦为难美人呢?但见识到白袍美人的狠辣手法,识趣的闭上了嘴。
继而看到失魂落魄的东风破,虽然笃定在这里死不了的公子服输恨不得怒骂一声“臭婊子”,然后冲上去干脆利落耍上十七八个大嘴巴子。
但默念小不忍则乱同床共枕大谋的公子服输,呼出一口浊气,
出了这咸阳陕秦之地,他公子服输依旧是死比活着容易啊,可在这陕秦咸阳地境内,死比活着就要难太多了,
你们这帮过江之鲫一般的刺客,真敢把我那十年灭六国,一统天下的大秦老爹当做绣花枕头啊。
再者,我公子服输这几年的军旅生涯,心智可是当年能比的,当年的公子服输只是费解东风破莫名其妙杀气凛然的剑舞,
他一个天天跟蒙恬大将军一帮沙场上走下来的头等武夫杀神厮混,他生为大皇子殿下没武功不假,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刚刚回到咸阳不过是打定主意要以身犯险,确定一下这东风破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是春药,那最好,扛回家鱼水之欢了,
卖毒药,对不住了,也是扛过去,但下场嘛,一个憋了三年一肚子邪火的男人对付一个睡梦中都想扑倒的美娇-娘,还能做啥?
唯一的意外,恐怕就是出手是白袍美人了,而非事先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