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不像平日里的客机那样飞行缓慢平稳,原地起飞时季暖一直隐忍的孕吐终于压抑不住了,就算有心要去盘问墨景深究竟什么时候会跟她们一起脱险,也没法问得出口。
因为直升机飞起来之后季暖就跑到后边抱着洗手间里的马桶吐了半天,最后吐到身子发软的跪在马桶边,彻底没了力气。
这些天来她本来也没吃多少东西,但因为怀孕了不能缺营养才坚持让自己尽量吃一些,但是吃的都不多。
现在可以说是这几天吃进去的现在都被吐出来了。
刚才被那个恶心的男人压在地上时她就想吐,一直忍到现在。
“墨太太!”封凌已经将直升机上备用的医药箱找了出来,转身过来见季暖趴在马桶边上不动,伸手来扶她。
季暖整个人无力的被她扶出去,坐在机舱里,封凌又拿过一个软垫放在她背后让季暖靠着:“还坚持得住吗?这架直升机是专门来接你的,现在马上就送你出去,落地之后就能好很多了,你再忍一忍。”
“孕吐而己,又不是得了什么病。”季暖有些虚脱的向后靠着,微睁着眼睛看她:“这架飞机也不用特意把我送出去,我和你们一起等他们,你该和基地的人一起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一个人也可以。”
封凌看着她,没说话,只拉起季暖的手就迅速帮她手背上药,边上药边问:“这是烫伤?怎么会烫成这样?”
“我自己故意的,他们让我给他送饭,并且设了个死局,他吃与不吃都是最坏的结果,我为了避免让他去面临这个抉择,所以就把整锅正在沸腾的汤汁都弄洒到自己手上了。”季暖低声说。
封凌正在给她上药手顿了顿,然后皱眉道:“或许你应该直接让墨先生去抉择,他一定有办法做到不波及到你,同时也能保全他自己。”
季暖静默了一瞬后才说:“的确,把这个难题抛给他的话,他可能会处理的很周到,可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所以就用了最蠢的方法……”
“这不是蠢方法,这可能就是到了一定深度的感情吧,宁愿自己伤痕累累也不愿意让对方遭受到哪怕一点为难,墨太太,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封凌边说着,边拿出纱布帮季暖将手伤缠上:“先这样简单处理下,你这有点太严重,怀着孕也不能随便给你用药,等安全回去后,再好好处理。”
季暖抬起眼感激的看了封凌一眼:“谢谢。”
直升飞机在密林营寨中心点的上空盘旋,没有离开也没有再降,季暖因为这样的平稳而觉得不再特别想吐,她闭眼平静了片刻后,转身和封凌一起靠在一直敞开的舱门上向下望。
这里飞的不是很高,还能看见营寨里那些被警方控制住的凌乱的人群,只是没看见南衡和墨景深,也没看见阿吉布和达利,但她的眼神却忽然瞥见倒在帐篷边的那个老妇人,老妇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晕了,还是被乱枪扫射时中了弹。
季暖心头一跳,这个老妇人跟在阿吉布身边很多年,虽然不清楚她究竟是佣人保姆还是阿吉布的亲人,但至少这几天里这个老妇人给她衣服穿,帮她包扎过手上的伤,也很护着她,可季暖也清楚老妇人只是因为身体不好,活都干不动了,饭也没法做了,所以才想将季暖强行留在这里接替她的“工作”。
初衷或许不是好的,但毕竟这两天如果不是因为老妇人的偶尔帮助,季暖可能早就已经被凌辱,或者面临更困难的境地。
“封凌,你看见那个帐篷边的老人了吗?”季暖开口。
封凌向下望了眼:“看到了。”
“她怎么了?”
“死了,他们自己的人乱开枪,死在他们自己人的枪下。”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季暖转回身,靠在机舱里,不再向下看,沉默了片刻后哑声说:“如果这些人还能留个全尸,麻烦你交代一下,让他们把这位老人好好葬了吧。”
封凌没有多问,只转眼看向季暖身上那身已经脏了的甚至沾了不少血迹的白裙,猜到大概就是那个老妇人的。
“好。”
过了一会儿,下边一阵骚动,现在无论是哪方的死伤都肯定不会少,季暖实在没办法再去看,她抬起手捂着一直在翻滚着的胃,安静的坐在那。
“墨太太,我们回去?”
“我在这里等他。”季暖坚持。
飞到这个高度,已经是离地面很安全的距离,这里不会影响到下面的任何一方,所以封凌才会尊重季暖的选择,如果她坚持要在这里陪墨先生,封凌也不会太强迫她,只要季暖的身体能吃得消就行,毕竟这种直升飞机,又开着舱门,对季暖这种孕妇来说,实在是过于折磨了些。
时间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季暖一直靠坐在机舱里,耳边是呼呼不停的螺旋桨的声音,但却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她知道自己已经从那个几乎随时会丧命的营寨手里挣脱了出来,知道墨景深已经和南衡他们会合,心情也跟着逐渐放松了许多。
对于这飞机下面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她尽量不去听,就算听见些什么,也只能当做是在看一部战争片的电影,否则直面这种血腥,她是真的会做噩梦。
直到她就这样睡着了,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日光从东方变到正中,从正中变到西斜,忽然,她感觉到飞机一阵轻微的颠簸。
季暖猛的睁开眼,转过头的瞬间就听见封凌说:“墨太太,我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