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碧瑶回去,碧云后头便来报,陵宿去了吴裕那儿,不知说了什么可算将人劝安神了。
她却觉得,除了与离琴师有关的,旁的吴裕怕是也听不进多少。
不过人暂时没事便好,余下的碧瑶也不想理会太多。进了屋子,碧云已经为她铺好了床。
她躺在床上,想着这几日出现的人遇见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凑在了一起,是该一步步理齐了。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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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碧瑶还是被碧云从床上扯起来的,她眯着眼瞅了瞅外头。
灰蒙蒙的,一丝天光都不见。
“碧云,还这般早,让我再睡会儿。”碧瑶甩开胳膊上的手,牵起被角又要钻进去。
碧云早一步抢了被子,就是不给她,“小姐,可不能睡了,再晚些就赶不上进宫了。”
迷糊中,她倒也将碧云的话听了全。
“进宫?”顿时睡意散去不少。
“小姐,今日是太后的生辰,你莫不是忘了?”碧瑶没睁眼,但也知道碧云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求你长点心的吧。
这真不怪碧瑶,自从出了十四年那事,京城名媛的圈子便不属于顾瑶了。太后往年的生辰宴请百官家眷,顾瑶都是不去的,大家也乐得不见她。
“三日前宫里派人来宣旨,小姐那时也是应了的。”碧云当时还奇怪,今年怎的有小姐名字?
碧瑶脑中荡了几圈,倒是想起这么点印象来。主要那尖嘴太监声音太磁性了,她忘不了。
“能不去吗?”碧瑶一想到以前顾瑶进宫的样子便是一阵头疼。
一大早的梳洗打扮,驾车赶到宫门口候着,等着进了宫也只能靠走的。
这一日折腾,太累了。
“小姐,您说呢?”碧云拿着一件浅粉芳绮衣在床边站着。
自然是不行的。
这都到了今时了,不是什么病死的大病,以病事推脱是人都知道是怎会回事。
只怕不出今日,顾家小姐桀骜不驯,竟是连太后的宴席也不放在眼里的名头便传遍了京城。
顾瑶就算再跋扈,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不想皇家猜忌父亲有不尊之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
做个坏名声的人,上头就不能有比自己身份大的,不然多糟心。
坏了名声,别人不待见你,你还推脱不了不见,真真的相顾两相厌。
“小姐,莫要磨蹭了,时辰不早了。”碧云见外头这一会儿已经亮了许多,又开口催道。
碧瑶从床上起身,由着碧云折腾。只碧云要盘个高髻,还要点个浓妆,碧瑶说什么都不让。
那重得能将脖子压折了,脸上糊的粉比脸皮都厚些的妆容,她是真吃不消啊。
“小姐,今日要打扮地端庄些。”碧云也头疼,小姐太不省心了。
“打扮地端庄也不会有人觉着你家小姐正经的,简单大方些就好。”碧瑶摆摆手不以为意。
她知道今日少不得听些别人的流言蜚语,大致都是那些不守妇道,不正经云云。她今日便是换了张脸,顶着顾瑶的名头都是一样的。
何必,委屈了自己呢?
碧瑶这一句话便让碧云闭了嘴,乖乖地束发,只是心中还难平的。
“那是那些人不懂,若是他们遇见小姐碰见的那些事,指不定成什么样。”碧云憋着嘴,酸道。
又觉着自家小姐可怜,这么多年,没人问过一句小姐想的,便只会那些表面的事来诋毁人。
“没事,你家小姐觉着那些名头挺好的。”至少,方便办些没由头的事。
反正,别人看着她,都是不能理解的,也不差多几件。
碧云亦不再多言。
临出门碧瑶才想起问碧云寿礼的事。以前顾瑶对这事从不关心,碧瑶呢,则是忘了时候,原以为还要过几日的。
“小姐,陵公子都备着了,一对南海夜明珠。”碧云笑答。
要说这陵公子厉害,早想到小姐会忘了此事,领旨那日便找人备好了。
只一听说是夜明珠,碧瑶便没了兴趣。
夜明珠在天上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件,可在凡间却实打实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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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瑶在马车上又睡了过去,磨蹭蹭地等着前头人都进去了,便混着尾巴进了宫。
宫女带着碧瑶到一处稍偏僻的位置坐下,碧瑶也乐得清闲。撑着脑袋,闭上眼又补了一觉。
她是被乐声扰醒的,宫宴都已开始了。
只见,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小姐快到咱们送礼了,快些去准备准备。”碧云轻扯她袖子,用眼神示意她看前头。
准备什么?
自然是准备排着队去太后跟前露脸了。
碧瑶刚睡的沉了,现下站起身来四肢都没多少力气。
她才晃荡两步,一旁便挤来一人,险些给她撞到了。
碧瑶一瞧,还是熟人。
太后与皇上最宠的那个,筠宁公主。
这公主与顾瑶真可谓天生一对,冤家。
前头皇上也不知何原因,除了宠筠宁也宠顾瑶。筠宁端着公主身份,自然是看不惯与自己抢宠爱的顾瑶的。
两人遇一处便是掐架闹事。
后头顾瑶被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