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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咔嚓’一声,房间的门被从里面打开,江子溪带着明显倦意的脸出现在了沈宵的眼前。
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后,江子溪伸手揉了揉额角,声音带着沙哑的低声道:“小锐睡了,你待会如果要打游戏的话记得戴耳机。”
顿了顿,见沈宵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江子溪又道:“厨房锅里有粥,饿了就自己热热吃。”话落,没管沈宵什么反应,手上略一用力就要把门重新合上。
只是沈宵的动作比她快上一步,挡在了门缝间,在江子溪不耐的看过来时,晃了晃另一只手里提着的黑色塑料袋,压低了声音道:“你先出来,有点事情和你说。”
江子溪蹙了蹙眉,警惕道:“你想干嘛?”
说完,她闻到了一股有些难闻的烟味,而这种劣质香烟的味道正是从沈宵身上传来的。几乎是瞬间,江子溪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江子溪对这样的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只要沈宵去赌博,每次回来身上都会染上这样的味道,刺鼻而又令人作呕,再然后沈宵就会问她要钱,如果她不给,少不得又是一顿打骂,沈宵从来都不会顾忌孩子会有什么反应,他不达目的是绝对不会罢休的,直到江子溪因为儿子而不得不妥协,把钱给他,这场让闹剧才能够收场。
看着面前的沈宵,江子溪只觉得久违的头疼再次袭来,像是有无数的铁锤在敲打着她的脑袋,头痛欲裂。
现在的情况不比以前,她是真的没有钱了。被迫离职后公司发下来的最后一笔遣散费昨天也已经交给了沈宵,以前存下的那点积蓄也早就已经被沈宵偷走挥霍的一干二净。
这月的房贷和车贷已经压的江子溪喘不过气了,沈宵又在这个时候发难,江子溪突然感到非常绝望,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让她根本看不见尽头,也看不到分毫的希望。
她就像是一个深陷泥沼的人,越是挣扎,陷的就会越深,直到最后被泥沼吞没,再无活路。
江子溪看着沈宵,眼中最后的一抹光亮渐渐熄灭,或许有些事情到这里就已经是极限了,也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沉默了良久后,江子溪一句话也没说的关上了房门,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
虽然察觉出江子溪的情绪不太对,但沈宵还是跟着江子溪朝着客厅走了过去,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还不等沈宵开口,就听江子溪平静的开口道:“我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我现在连车贷房贷都还不起,你的赌债就更还不起了。”
沈宵愣了愣,拉过自己的衣领闻了闻,顿时就明白江子溪为什么会说这话了,他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放在了茶几上,推到了江子溪的面前。
江子溪看着被推到手边的塑料袋,并没有伸手去拿,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突然起身走到了衣架旁,从包里拿了些什么东西后重新走了回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把零钱,最大的面额不过是一张二十元的,零零碎碎加起来恐怕还不到五十块,零钱旁边放着两张银行卡。
江子溪抬眼看着沈宵,神色麻木的开口道:“沈宵,我们结婚这么多年,这是目前家里所有的钱了,车子买来开了两年,应该还能折不少的钱,我只有一个要求,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不要打这套房子的主意,这房子是留给小锐的。”
“如果你执意要动这套房子的话,我们就离婚,打官司吧。”
江子溪说这番话的时候神色很是平静,声音也不大,看上去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凡无奇的事情而已。
可这番话却着实让沈宵懵了懵,他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谁说我找你拿钱还赌债?”
说着,伸手将面前的黑色塑料袋解开,露出了里面一摞摞红色的百元纸币,道:“这里是十万整,除了小锐的学费,以及还这月的房贷和车贷,剩下的钱你拿着,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说完视线在江子溪身上打量了一遍,皱着眉又加了句:“太瘦了,多吃点有营养的,不用给我省钱。”
江子溪愣愣的盯着眼前摆放整齐的纸币,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是来找她要钱还赌债的沈宵有朝一日居然会反过来给她钱,从来不在乎小锐,对小锐漠不关心的沈宵居然会去赚钱让她给小锐交学费。
还破天荒的关心起她的身体。
这真的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宵吗?江子溪心里一阵阵的茫然,头一次在面对沈宵的时候感到了无措。
从昨天傍晚开始,沈宵似乎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昨晚甚至还说要去帮小锐筹学费。江子溪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亦或者是想要从她这里骗钱的新借口,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沈宵居然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拿了钱回来。
江子溪的视线从装着钱的黑色塑料袋上缓缓移到了坐在她对面的沈宵身上。
棱角分明的脸上,从眉眼到轮廓并没有什么变化,明明脸依旧还是那张脸,可不知为何,江子溪突然觉得,沈宵变了。
似乎是眼睛,那双黝黑的双眸没了曾经的戾气和放荡,取而代之的则是坚定、坦荡与沉稳;也似乎是身上的气质,从曾经的阴郁暴戾,变成了仿佛唯有经过漫长岁月才能够沉淀而成的成熟与稳重。
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