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河南岸,春光明媚。
十几万人挥动手里的铁锨、撅头不断往里圩田四围的堤坝上加土的场面十分壮观。
这么多人同时干活效率十分高,仅昨日第一就围出一座三千亩的大圩田。
昨夜里李承乾命人在围好的圩田里放火,一夜野火把圩田里去年的干草和今年新生的嫩牙全部烧成了黑灰。
今日已经有一些老弱开始在昨日刚堆起的田坝上,栽种桑树,明日野火彻底息灭后,就会有人进去整理田陇。
几十万一无所有的贫民,看见一日之间就围起来三千亩上等水田,心里都是火热一片。有经验的老农看见这么肥沃的土地,一边流泪一边对身边的人讲:今年一定会有一个好收成。
这些人虽然昨日累了一,今日却更加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按照李承乾的计划这三十多万人,要有三万亩以上的圩田,然后再把圩田南部整理出来,这片地方怎么着也能整出几百万亩上好的稻田。
要知道历史上津地区是北宋时辽国开发的,那时候北方的气候干冷远没有贞观年间湿润。现在这里李承乾站田坝上看,往南数十里都是枯黄的野草。
要是把这些地方都开垦成农田,暂时就可以满足燕都的需要,当然这还需要更多人力的支持。
李承乾猛地一使劲把一大铁锨湿土甩到已经一米七八高的田坝上,然后把铁锨驻在地上用双臂抱着铁锨,站在那里喘气。
看着手心里十多个透明的水泡,心里哀叹:两辈子没有受过的苦,这一次全受了。
王方翼见状急忙连挥数锨,把李承乾面前的湿土都甩上田坝,低声道:“太子殿下这会儿没有百姓过来,您先歇一会儿。”
李承乾看着王方翼道:“不想方翼出身士族,从读书习武,干起农活也这么利索。”
王方翼神色一暗,低声道:“家父过世时臣只有八岁,祖母命臣与母亲住在城外别业,臣每年都要带领家下仆人,修整田垅、栽种桑麻。”
李承乾隐约知道王方翼父亲早丧,王方翼的祖母不喜欢王方翼的母亲。
他祖母是李渊的妹妹当时已经被封为公主,在家里一不二,王方翼母子有一段时间日子确实难过,这段日子也给王方翼留下很深的印像。
李承乾伸手拍拍王方翼的肩膀道:“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
王方翼闻言低头一想立即大喜道:“谢太子殿下教诲,太子殿下能不能把这句话写给臣?”
李承乾看着王方翼笑吟吟地问道:“你现在也还不算成就大器了吧?”
王方翼闻言讪讪地挠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
“好了,我也歇的差不多了,你去看看再放进来几个百姓。”李承乾罢,忍着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双手再次抓住锨杠准备干活。
“太子殿下还是算了吧,这里的百姓都知道太子殿下也在此干活,不会再起其他心思了。”王方翼声道。
李承乾神情凝重地摇摇头道:“不行,海上的粮食一日不到,我就不能安心。”
没有粮食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这里的粮食吃完,而海上的粮食又没有来到。
几十万面临断粮的人能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所以李承乾只能尽量与这里的百姓多接触,增加双方的信任。
李承乾这里干活有两百多个侍卫分布在他周围,一边协助他干活一边保护他。
时不时的王方翼会招来几个贫民到李承乾身边,与李承乾一起挖土,陪李承乾聊几句。
这样可以使更多百姓接触到李承乾,让他们更加安心。
王方翼闻言不再劝,扛上铁锨就往侍卫外围走去,李承乾则趁着这点时间再歇一歇。
不一会儿,王方翼领着几个扛着铁锨、镢头的贫民走进来,李承乾远远看见,便弯下腰一锨接一锨地剜土甩上田坝。
“太子殿下这几位百姓来帮您一起挖土。”王方翼领着贫民走到离李承乾六七步远时,就高声喊道。
李承乾闻声便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身来拄锨而立,笑呵呵地看着王方翼领进来的几个贫民道:“孤王以前没有干过这些活,挖得慢,所以请几位来帮忙。”
李承乾着把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青年人身上,只见这人与其他几个瘦的皮包骨头的贫民不一样。
这个青年人骨架粗大,身材魁梧,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正悄悄打量李承乾。
李承乾拄着铁锨往前走一步细看这个青年,但见他虽然穿着粗麻布短衣,衣服上一个补丁都没,露在外面的腿上虽然糊着泥水,还能看出腿上有浓密的腿毛。
李承乾疑惑地朝王方翼看去,王方翼见李承乾看来,朝李承乾微一摇头,显然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跟着王方翼一起进来的贫民,早得了王方翼的指引,走到李承乾面前五步外,都躬身向李承乾行礼。
那个青年见别人行礼,也忙跟着朝李承乾行礼。
李承乾不再注意那个青年,呵呵一笑道:“都平身吧,咱们快点把这一段田坝敷好。”
“哎哎!”
几个贫民连忙走到田坝边上弯腰剜土、甩土。那个身材魁梧的青年,也忙跟着走过去干活,但却有意无意地想往李承乾身边靠,王方翼见此忙把李承乾护在身后。
“太子殿下,中午吃饭时咋让歇那么长时间?要是少歇会儿肯定能多挖点。”一个贫民一边使劲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