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周末,跟董茜吃了饭可以请她陪自己去添衣服吧,起码她回国工作之后,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熏陶下审美也正常了不少。
可真正到了那天,晏羽觉得自己悔到肠子发青,恶心反胃,被她辣眼睛的推荐折磨到想敲碎世上所有的镜子。
蝙蝠袖t恤配迷彩窄脚裤是作的什么妖?
基佬紫印花休闲西装里面挂一条上吊绳似的领巾又是闹的什么鬼?
导购小姐在一旁不遗余力地摇旗呐喊,助纣为虐,“先生穿这身简直不要太帅太合适,一下子就年轻了好多,太太的眼光真好!”
这话连董茜听了都觉得又假又刺激,“年轻好多?他再年轻好多就要回娘胎了好不好!你看我像他太太吗,我还没到需要包养小鲜肉那么饥渴……”
导购小姐拍马屁反被马屁崩,杵在一边满脸红白交替。
晏羽则直接推开董茜最新的灵感推荐,决定换一家店自给自足,“我不要试,能不能告诉我找你设计房间的都是些什么业主?反社会暗黑分裂人格?你主导设计的精装楼盘列表给我一份,以后买房子好回避一下……”
董茜跺了一脚恨天高追上去,干吸了几下并不存在的鼻涕,黛眉微蹙,用刚好可以让路人甲乙丙丁听得见的声音凄婉哭诉,“老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人家这么多年对你不离不弃无微不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嘤嘤嘤……难道你忘了我在icu里流过的一公升眼泪……”
晏羽嘴角狂抽,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只记得你在icu里掐我那一下,一公升眼泪是流去冲马桶了吗?
路人遮遮掩掩地扭头看过来,各自脑补出一部相差无几的狗血言情剧,痴情老婆对残疾丈夫始终如一,而这个帅到人神共愤的渣男如今却要抛弃糟糠,活该你一辈子坐轮椅!
“你手累不累?还是我来推吧——”
董茜捏住一半儿嗓子,迈着日本媳妇小碎步点头哈腰地追上去,握住轮椅推把的同时抬手在他肩背拧了一下,用菊花绽放的一脸讪笑迎接他冷若冰霜的那张帅脸。
“生气啦?这么不禁逗呢!”
停车场里,董茜抬手去捏晏羽结冰的脸,她也不挑时候,人家正在往车里挪,一晃神,直接在车门口跪了。
“我的天——”
董茜又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玩脱了,第不知多少次害他摔了跟头,连忙跳过去一个熊抱将人当胸搂住往车里扶,恨天高扭成了比萨斜塔,险些崴死自己。
隔壁车位的年轻小夫妻走近拿车,看见这一幕唏嘘感慨。
男人小声哔哔,你看看人家老婆,都这样了还骂不跑打不走呢!
女人一嗤,要是你长了一张那样的脸,瘫到脖子我都伺候你一辈子。
男人翻了个死鱼眼,得了吧,估计到时候我的一辈子还没有个蚂蚱长。
你知道就好!
晏羽坐进车里,低头拍膝盖上的灰,小脸儿冷得挂霜。
“喂!”董茜从驾驶位仰着身子凑过来,举着手机用前置**将两个人的脑袋圈进屏幕里,“抬个头嘛,看看咱俩有没有cp感?哈哈哈哈——”
“神经病!”
晏羽给出一个言简意赅的定位,闭上眼睛仰在后座里不再说话了。
***
2013年12月21日,星期六,多云转晴,受西伯利亚强冷空气影响,梅川当地气温骤降,偏西风五到六级,阵风可达八级,最高气温零下2摄氏度……
晏羽换上一件鸽灰色的翻领毛衣和一条卡其色休闲长裤,在玄关柜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越过羽绒服摘下了那件新买的千鸟格羊绒大衣。
如果风度和温度只能选一样的话,生日这天当然是选前者,大不了再加一条围巾好了,不然冻到冒鼻涕,风度就变成风寒啦。
十一点出门,刚好遇到同样租住在这幢公寓的一对小情侣,男的是测试中心同事,裹紧羽绒服跟晏羽打招呼,“晏工也出去?今天好冷啊——”
“是有点。”刚出单元门,他那件优雅贵气的大衣就被第一缕冷风吹成一件皇帝的新装,连带里头的毛衣,穿和没穿区别不大,温度是一点都没有了。
女孩子额头被厚留海盖住,两只眼睛从围巾上方露出来,见有出租车停下拉了男友一把,“让你的同事先走吧,我们不急。”
死傲娇的晏工头一次这么痛快地接受别人照顾,他实在不想在二十三岁生日这天冻得满头包。
***
易乘风出门更早一点,足足找了三四家蛋糕店才买到和七年前一模一样的纸杯蛋糕,“麻烦来六个,用那种生日蛋糕的盒子装行吧,我可以另付包装费。”
蕾丝白围裙的小店员翻了个白眼,扔下手里的塑料袋,抬手拿了只迷你蛋糕盒,将六个纸杯蛋糕码进去,中间一只,转圈五只。心说,这人可真会抠儿啊,指定是用这招儿来糊弄小孩儿的,一只蛋糕小两百,他这可好,三十块钱还白蹭一个盒子。
“蜡烛要吗?数字几?”
“6!”
果然,小店员先替那位熊孩子委屈了一顿,塞了只粉红色的数字6到包装盒里。
易乘风兜里的电话响,来电显示是雇主家座机。
他一边掏钱包结账一边歪着脖子夹住电话接听,“……哎哎,是我,怎么了大师?”
那位失智老人少年时曾拜在少林寺门下学艺,后来当兵入伍打了几年仗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