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约莫四十八的赵有福不止是个骗子还是个惯偷,平时大多待在晋北渡口边的市集,趁人那些码头上行色匆匆的旅人不注意,摸几吊钱或者几个看起来值钱的玉坠子,再有就是去城南的香火地外摆摊卖假的开光木珠,顺便骗人看手相。

他天生右眼看不见,而且只有眼白没有瞳孔,使得他那‘赵半仙’的假行头搞得仿佛是真,而最近寺庙外的香火客多,他也就没再去渡口当扒手而是拿着自己的破旗子和小木凳坐在寺庙外的一条小巷子口当起了赵半仙。

赵有福在自己面前的地上摆了张黄纸,上面是他昨晚用鸡血乱画的阵子,然后又撒了几颗木珠在上面,随后就揣起手睁开自己那颗白色的眼睛,并见人就说‘公子你面色润红,像是有喜事’‘姑娘你眼眸明亮,似是有仙子眷顾。’‘大爷,桃花运算算?’‘婆婆,开光木珠要么?菩山寺开得光,比这里的管用便宜。’

不过香客虽多但到下午赵有福才只看了两个面相,也没讹到很多钱,这让他觉得有些气恼,不过也懒得再收拾东西跑去渡口了,今天下午再看一个相就打道回府,赵有福是这样想的。

所以就靠在身后掉漆的红墙上啃起了自己带的干粮,也就是在他休息吃东西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不远处有个穿着灰色布衣的青年,那青年就站在这寺庙后红墙小巷的尽头。

赵有福虽是个假半仙,但多年来坑蒙拐骗的看相也还是稍微学到了点东西,就好比那小巷尽头的青年,赵有福一看他那笔直的背,和端正无比的体态就能估摸着此人绝不非等闲之辈。

而那青年对面站着个要矮他一头的……赵有福眯眼一看,虽然外面裹着男衣但从白皙的脸庞和动作能看得出其实是个半大不小的女娃儿,那女娃正抬头和青年说着什么,青年只是一个劲点头。

然后赵有福就看见了,他看见那女娃将自己背上的一个大包裹塞到了青年手里,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给青年让他收好,随后就急匆匆的跑向了另一头,像是有什么急事。

钱袋!

鼓鼓囊囊的!

赵有福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那一小撮胡子,略微思索起来,最后他还是觉得那青年看起来不好惹自己是不要见钱眼开的冒这个险,虽然估摸着如果偷走那个钱袋,他后两天的花酒钱就有着落了。

啧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两三下将手中的玉米饼吃完,赵有福就带着遗憾拍拍手重新开工了,他看着几个从他面前走过的香客又开始吆喝起那几句重复的台词,不过当然没人理他,之后又坐了一阵,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被两个丫鬟搀扶着朝这边路过,那老妇好似是在念叨什么‘丢哪儿了丢哪儿了’。

赵有福立刻开口:“老人家,来算算?忘记什么弄丢什么,准给您算到勒,之前城北薛家的小公子走丢,都是我算到丢在哪儿的。”

“当真?”老妇竟是停下了脚步,一双带着泪水的眼睛颤颤看向赵有福“我……我的孙儿,我的孙儿……不见了。”

搀扶着老妇的两个丫鬟同时瞪向赵有福,那眼神分明知他是个骗子,其中一丫鬟开始安抚起哭泣的老妇,而另一个走到赵有福面前小声的说:“我们家老妇人的孙已经过世,她老人家太伤心认为刘公子是走失,你自己可估摸着怎么说吧,说错刘府有得治你。”

赵有福知道那老妇穿得整齐,肯定是显贵家,但没想到竟然是晋北刘家,登时他这冷汗就下来了。

“半仙,您说说,我……我的宝贝孙儿是去哪儿了。”老妇被叫住后自然就不愿意走了,她用布满皱纹的手抓住赵有福的袖子“我好想我的宝贝孙儿……”

“这……”赵有福的眼睛看向老妇身后的两个丫鬟,又看向老妇“这、我突然发现您孙儿的去向好似有些难算,是被污瘴的东西给遮住了,一时间我好像也没个法子。”

“那可如何才能将污瘴去除。”老妇一看有希望就赖上赵有福了,她还让丫鬟拿出了几颗碎银塞到赵有福手中“我老了,我只想再看看我的孙儿,他还小,那么可爱……怎么就不见了呢。”

赵有福看着手中的碎银咽了咽口水,挣扎几番还是不舍的将那些银子推了回去:“老人家,这钱我不能收。”

老妇眼泪婆娑的看着赵有福:“为何?”

我怎么敢收你刘老妇人的钱,你身后那两个丫鬟正冷笑勒!赵有福拉了拉领子:“因为那污瘴并不是我能力范围能够去除的,您老人家许是该找个道士问问。”

老妇还是不死心,缠着赵有福问了几句,他皆是委婉的推辞掉了,并且还自割血肉送了老妇两串桃木手串。

丫鬟重新扶好神色悲伤的老妇,丢给赵有福个‘算你识相’的眼神,便慢慢带着仍旧念念叨叨的老妇走了。

“老天爷……”赵有福看着老妇蹒跚的背影擦了擦满头的汗,想着今天就快点收拾东西回家了,实在是运气不佳。

不过在他正起身收拾半仙旗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个声音。

“你,你说,忘记什么也能算到,是,真的么?”

那声音有些怪异,漏风,咬字发音也不怎么稳,像是才学会说话的小孩,可语调又是成年人的低沉。

赵有福这一转头,就发现竟是刚刚站在巷口的那个灰衣青年,他还抱着女娃的包袱,也不知道是什么走到他的半仙摊旁边偷听的。

“……我没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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