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狗狗努比虽然将身躯挪到了言瑾霁脚下的餐盘前,眼睛却眼巴巴地看着米粒并没有进食,后者抬起头,将视线投向海边,只是,鼻翼在轻微地一张一翕着。
冯清荛女士忍着性子,走到言瑾霁面前,正欲有所表示时,别眼疾手快的杨逸宁悄悄地拽住了衣角。
她压住怒气,伸手在努比的小脑袋上摸了几下,“瞧着这只金毛狗狗就是通人性,比人都懂得心疼人呀!”后边这句话却是意有所指。
言瑾霁无动于衷地看着冯女士被杨逸宁拽走,餐桌上只留下了他和罗嫚妮、米粒三人。
经过一通痛苦的等待,收到欧阳宇那边传来好消息的嫚妮,心情才恢复平静不久,又见自己新婚燕尔的闺蜜与新郎之间起了隔阂,一边感叹这多事之秋,一边走到米粒跟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叹着气离开了。
众人离开后的观景阳台上,米粒已经毫无食欲,她将手悄悄地放在自己的腹部,轻轻触摸着宝宝用头将她的腹部顶起的那个小包,并没有看言瑾霁。
她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但却不愿意深思。这时候,言瑾霁投来冷冷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心中涌出一股酸辛,直冲至鼻腔。
她猛地站了起来,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得身后,言瑾霁在叫她的名字,她顿了顿,并未理会,反而加快脚步,跑下断崖上的阶梯。
言瑾霁一双冰冷的目光,顷刻间布满雾气。
他呆坐在观景阳台上,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小物件,那是婚礼当天,他陪着米粒在海边漫步时,两人拾得的两个小小海螺中的一个,另一个,当然就在米粒那里。
他缓缓地将小小海螺贴近耳边,听里面传来海风呼啸着吹过的声音,就像远古时期,游吟诗人用雄厚的嗓音唱出的那些悲伤情歌。
断崖下,隐隐约约传来米粒隐忍的哭泣声。
断崖上,言瑾霁的眉头挑了又挑,上嘴唇紧紧地咬住下嘴唇,面色发青。
“你这是何苦!”杨逸宁的声音传来,言瑾霁茫然地回过头,却不见姑姑的人影儿,只有慢慢踱步走来的努比。
“有那么多的法子,你为何独独用这种?!”杨逸宁的声音再次通过密语传音传了过来,“你不知道心碎也能置人于死地吗?!”
言瑾霁闻言眼角一跳,“我总不至于将事情缘由和盘托出吧!”
“那倒无需,你只管凭心而为,岁月总将会让一切烟消云散。”
“凡人难道就如此善忘?”言瑾霁一想到,米粒最后会忘记他就极为不甘心,他情愿被她恨至死亡的那一天,至少,她的心里,还会一直记得他。
“岁月是一把无情的刀!”杨逸宁叹着气,断了密语传音。
“你打算就这样离开?”静静地坐在言瑾霁身旁的努比,此时忧郁地问道。
回答它的,是言瑾霁许久不言的沉默。
这一晚,星星密密麻麻的布满天空,就像无数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凡尘。哭累了的米粒,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断崖上的石阶小径上,海风吹得她浑身发冷,瘦弱而寂寥的身影随着沉重的脚步摇曳地投在断崖上。
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她,无声无息。
走到房门前,米粒推门的动作犹豫了一下,她期盼他在屋内等她,又害怕他凉薄的表情。
身后,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扫在她裸露的小腿上,伴着一声拖着长音的低低的哼哼,是努比,它一直呆在屋外候着她。
米粒忍不住了,鼻子一发酸,眼泪顷刻间又流了下来。
“多事!”屋内的言瑾霁密语传音道,对努比这甚为煽情的举动很是不满。陷在矮椅上的身躯扭了扭,发出声响。
米粒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一阵欣喜,推开了门,眼角依然还挂着泪珠。她看着他,怯怯地欲言又止。
见此情形的言瑾霁,心疼得无法呼吸,却又不得不佯装冷漠。
他冷冷地凝视着门口的米粒,不说话,空气仿佛被冻结住了。
“可以关掉空调了,屋外很凉快,把太阳能留给明早的厨房吧”,米粒强颜欢笑,进屋的第一个动作却是去找空调遥控板,。
“米粒”,他叫住她。
“我会试着独自一人……”米粒打断了言瑾霁的话,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她原本是想用自己的双唇吻住那张貌似薄情的唇,但却忍住了。
“哼,足够冷静!”
“不要这样,这不是你!”
“我试着踏着每日清晨的第一滴露水回来看你和孩子,夜晚修身养性进入休眠状态,才不会被父王的鹰犬发现。”
“可是夜晚才是最想你的”,米粒悠悠的走过去,将头靠在言瑾霁的肩上。
方才在断崖之下,她分明借着腹中宝宝的仙气,感受到了言瑾霁心中的那份痛楚,想着那些在花海以及飞舞着萤火虫的瀑布的夜晚,她知道,与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已经流逝不返了。
他终究不属于这里。
“我情愿你终身都陷入仇恨中,也不愿你就此忘记,我在你的世界里存在过。”言瑾霁再也无法强撑着对米粒的冷漠,他
在她的柔情中软化了……
海边的石头屋内,两人忘记了即将来临的离别,于灯色迷离中,纵情厮守,星星都羞得的褪去了光芒。
夜色暗淡中,风雨来兮情未了……
来自仙界的言瑾霁也避免不了世俗的桥段——分别总是在雨天。
第二日清晨,雨滴拍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