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陆续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苏府的一溜车马就又开始向前去了。直走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才到了码头上。

玉裁再一次感受到了马车停下的震动, 她直了直腰, 预备着下车。一旁的秋英和冬雪也同样感觉到了, 又见玉裁动了动,便连忙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车里的一切。

马车大约在原地停了半盏茶的功夫, 却没有人来请玉裁下车登船。冬雪和秋英都有几分不知所措起来。玉裁却不以为意, 这一行人马实在是有不少人, 东西也不少,只怕还要慢慢地等。

没过多久,马车又动了。冬雪下意识道:“这是……”

“这是把车赶到船前,要不然咱们还自己走过去不成?”秋英反应倒是奇快无比。

在马车再一次停下来的时候, 终于有婆子过来道:“请三小姐下来罢, 该登船了。”

冬雪和秋英闻言,仍然如到田庄时一般, 将玉裁扶下了马车。

才下车, 冬雪的目光便被眼前的楼船吸引了,这船与寻常她们在府里划着玩的小画舫不同,乃是正儿八经在运河上航行的大船, 她忍不住用惊讶的目光看了好几眼。一旁的玉裁倒还罢了, 难得的是秋英也没对这船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前来接她们上船的,是沈氏身边的吕妈妈, 她一面领着主仆三人上船, 一面观察着三人的神情。看到三人这般神态, 吕妈妈暗自在心里给三小姐手下的人下了判断,预备着回去禀告沈氏。

玉裁也不在意这个妈妈心里在想什么,她自己院子里的人,她心里有数,看见冬雪的样子,也没往心里去,倒是秋英的镇静,让她有几分关注。

吕妈妈不快不慢地走在前面,玉裁她们跟在后头,一路走到了二层上的一间屋子里。

吕妈妈十分谦恭地站在门口,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这就是三小姐的屋子了。”

玉裁扶着秋英的手走了进去,这船虽然称为楼船,又有许多小房间,可是究竟不是在岸上,故而这船上的屋子也不甚大。玉裁住的这一间屋子,里头虽然装饰得格外精致,却无法掩盖里面其实只放下了一张床和一张书案的事实。

显然,这里只能住下玉裁和一个值夜的丫鬟。

玉裁见状问道:“我是住在这里,我带的丫鬟,又住在哪里呢?”

吕妈妈笑道:“这一层都是主子们的屋子,丫鬟们都住在下一层。小姐先安顿着,等主子们安顿好了,再让她们去找屋子去。”

玉裁前世已经上过了一次京,知道的确是如此安排,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点头道:“我知道了,辛苦妈妈带路了。”

一旁的秋英知机,连忙从袖子里拿了两个银锞子,递到了吕妈妈的手里。

吕妈妈笑着接了,对着玉裁福了一福:“那老奴就告退了,若是小姐这里有什么缺的,只管派人来找我便是。”

玉裁笑回道:“妈妈慢走。”

吕妈妈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处,玉裁看她走了,才走进了屋子里。

这一艘船上,二层住了沈氏、三位小姐和几位姨娘等女眷,三层则住了苏徵、方廷瑾和沈长华三个,丫鬟仆妇的屋子,都在一层。

这一夜,众人便在船上安顿了下来,次日一早,便要扬帆往京城去了。

玉裁的前一世加上这一世,其实统共也只坐过两次船,这两次便是上一世她跟着父亲从江南到京城,然后再加上这一世再从江南到京城。

而且这大船虽然稳固,但是一旦行起来,还是颇有些颠簸不稳,苏府上下更是没有几个人是惯于坐船的,所以这上上下下有不少人都晕了船。这晕船的人里头,其中便有玉裁。

接下来的日子里,玉裁因为晕着船,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头不曾出去,她身边的大丫鬟里,除了秋英之外,也都跟她一样晕了船,所以只有秋英一直侍候在玉裁身边。

这船上的人晕船晕得厉害,沈氏倒是早有准备,她从府里出发时便命人去抓好了治晕船的药。一旦有人晕船了,便有现成的药来缓解。所以过了两三日之后,船上的人也渐渐地习惯了,大多不再晕船。

可是玉裁虽然也跟着一次不落下地喝着药,却照旧是晕船,每天吐得天昏地暗。沈氏听闻之后心疼不已,索性免了她一切需要出屋子的礼数,只让她安心待在屋子里养着。

时间就这样飞快地过去了,苏府的船越来越靠近京城,船上的人也越来越高兴。毕竟,他们虽然不晕船了,可终究还是没有那么习惯船上晃来晃去的日子,船上的一切也不如陆地上方便。所以他们一个个的,都盼着能早日到京城,好踩一踩坚实的土地。

可就在某一日晚间,苏府的几艘船照旧是停在了码头旁,准备次日再出发。暗沉沉的江心,却不知何时驶来了几艘小艇。

那些小艇显然是特制的,掌舵的人手艺也极好,故而靠近大船时无声无息,船上竟然没有人注意到。

小艇靠在了大船的侧后方,那里是一团阴影,黑黢黢的,小艇藏在阴影里,也无人觉察。

在停稳之后,小艇上陆陆续续翻下了几条黑影,他们俱穿着夜行衣,以黑巾覆面,背上插着一把古怪的大刀,刀背也是黑色的,只有那刀刃被月色一照,泛出几丝幽幽的白光来。

几条黑影悄无声息地翻上了二层,那是苏府的几个主子住的地方。

夜里的船舱,本来是安安静静的,可是很快,就有一声尖叫划破了这份宁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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