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广场中央,当一个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的少年映入众人眼帘之时,刚才人声鼎沸的台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这还是剑阁曾经的那位天子骄子吗?脸黑如炭,发如糟丝,神色茫然,覆履间每行一步竟若脚悬千斤沉石,寸步难行,让人看之不觉心生不忍。
惊弦二字乃是少年入剑阁后为两位老者所取,原本少年的名字叫做许漠;入阁之后少年所展示出的天赋惊才绝艳,一柄奔雷剑仿若惊天之弓,断天之弦,惊天地而泣鬼神。
只可惜,如此天之卓越之辈竟也有难以逾越的屏障,因为在他之前总有两人始终挡住了他继续前行的步伐。
这一届的剑阁新晋弟子中,有三个名字入驻兵崖二层楼的希望最大,呼声最高。
一柳二黄三惊弦,这是一直流传在剑阁中的一句话;一柳自然指的是柳秋白,二黄说的是双胞胎兄弟黄大和黄二,最后一位则是断天之弦的许惊弦。
若无意外可以说今年的三甲之争必然属于他们,可如今自带光环的许惊弦竟以如此落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中,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同样惊奇的还有一脸迷茫的胡不亏以及眉间紧琐的月冷水,他们无法理解为何三天前气机盎然充满斗志的许惊弦此刻竟变得如此颓废,仿若行尸走肉毫无生鲜气息。
当许惊弦踉踉跄跄走近案几之前,两位老者初时充满犹疑地眼神忽然变得明亮起来;或许应该是这样了。
在许惊弦抽出红绳的一瞬间,白玉色的案几忽然发出一道刺眼的光,那道光不再温润如风,不再沐浴圣光;随着光芒骤聚渐亮,倒更像是一个无情的侩子手深深刺进人类心脏的致命一刀。
那一束骤起的刺芒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绞动着许惊弦的内心,仿佛已无**知觉的少年此刻也已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怒天狂吼一声。
搭台之上的这一幕已然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被吼声震惊到的胡不亏和月冷水已起身准备随时上前制止;身旁的两位老者显得有些激动,只是这份激动并非源自场间突如起来的这份不安,而是来自门下弟子许惊弦即将迈入崭新的一页。
下一刻,台上光亮骤减,许惊弦浑身上下通体晶莹,仿若无尘无垢的碧玉;那双颓丧无神的眼眸如星火般燃烧,点亮尘世间无数光明。
两位老者倏然起身,神情肃然而又隐含几分骄傲之情,口中喃喃自语道:“终是成了。”
对于两位老者突起的情绪变化,一旁的胡不亏、月冷水显得一脸不解,未明真意的月冷水忍不住洒然问道:“师叔,冷水不明,到底何事成了?”
“断裂,重塑,超脱,那是一个从黑暗的尘埃中走向光明大道的过程。”对于月冷水的问话,老者置若罔闻,只顾自言其说。
同一时间,坐在老者身旁的胡不亏忽然插嘴说道:“这难道是剑魂这等年纪”
“不错,看样子我们还是低估了这小子,他的潜力或许已超越了黄大和黄二。”两位老者满面春风,说话间一脸洋溢自得。
一向心若止水的月冷水在听到老人答案后,心中油然升起一丝诧异和惊奇;这少年的年纪才区区十四岁,难不成这许惊弦的天赋竟和自家小雪不分伯仲。
墨染雪刚及十四便入定剑魂,历代剑阁之中除了昔日的卓鼎风,寥寥无几数人可在此年纪达到这种境界。难道今日在剑阁陈旧的历史载入当中又将添上浓厚的一笔?
胡不亏显然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柳秋白将近十六才入剑魂,即便独一无二的黄大和黄二也满十五才堪堪而入,如今这许氏少年所展现的资质,难不成剑阁又将出现第二个墨染雪?为何如此天赋之徒永远轮落不到自己头上。
他深知剑魂对于一个剑者的重要性,这只会让年纪更轻的许惊弦在今后的剑道之路上更加坦荡;因为剑魂之后还有一个很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迈入的境界--剑灵。
与此同时,沐浴完圣光的许惊弦带着两位老者眼中饱含的嘉许,带着胡不亏满脸的羡慕和无奈,带着月冷水默然沉思中的一股莫名焦躁的情绪,大步流星,如一缕青烟瞬间飘落到台下。
台下弟子议论纷纷,羡慕,妒忌,感概之情比比皆是;许惊弦此刻就如一颗璀璨的慧星站在舞台的中央发光发热。
一时间,与他并行而立的同门师兄黄大,黄二皆被其风头所盖;诚然许惊弦破茧重生让众人感到其迈向兵崖二层楼的希望又增进了几分。
激流总有退去之时,抽签还在继续,当许惊弦的名字逐渐变得安静之时,万众瞩目的柳秋白登场了。
没有莫小雨的绝尘脱俗,也没有许惊弦的一鸣惊人,柳秋白其实只是一个谦谦君子。
当柳秋白穿着黑色的秋衫,衬着那张无比削尖的脸,行走在去往案几的途中,那丝丝扣扣,存行寸履的步伐,让人不觉间心生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
这是他一贯以来习以为常的走路方式,或许这与他的性格有关;就像他讨厌白色喜欢黑色一样,上天赐予他名字中的一抹白色,但他偏生厌恶一切和白色有关的事物;他所喜欢的是与常人截然不同的一种生活态度,就像他不喜欢按照世人眼中的想象成为一个盖世无双的人物;他喜欢扮演特立独行的君子,他只忠于自己心中的那份执着。
临近白玉案几的柳秋白似乎对那案几上的白色有些排斥,只见他随意抽出一根红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