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她怨天尤人怨的太过厉害,在她弯腰去捡那颗果子时,她的后方下起了雨,之所以指定是后方,是因为她的前方以及自己的头顶上都没有落雨,砸的噼里啪啦,“雨势”甚大。
“唧……唧……唧……”第一个尾音夹着“落雨声”穿进她的耳朵时,她的后背瞬间涌上了一股凉意,沿着骨髓刺进,穿透了身躯,她像是受了炮烙似地缩回手,果子应声而落,化作同样的“暴雨”,第二声模模糊糊的尾音,让她的心脏由骤停突然升至剧烈的疯跳,脸色同时变作灰黑,融于薄凉夜色,那仿佛日日夜夜被禁锢的寒意突然铺天盖地袭来的窒息感,僵的她无知无觉,或许此刻她的脑袋,脖子都已经掉了,只是因为僵硬的躯干冷的麻了木,这样也好,死的干净利落,痛也不痛,可以说是温和的安详的死法,消极的人能有多消极,等死的人能有多等死?
掉进一望无垠的冰窟窿深海里,面朝落口,看着幽蓝咬骨的水一滴一滴汇聚,凝结,冰封零下的阳光却无能为力,即使你是世界游泳冠军,是自比赛就一直蝉联世界游泳的冠军……
而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前不久被迫屈辱成为女人的低级食物链上艰难求生者,在绝对的掠夺者面前,她消极,她逃避,她害怕到失去知觉,只因她用同等的程度去渴望自由的活下去。
第三声的尾音是伴着嘟嘟的犬吠声传到她耳朵里的,那一刻,无法思考的大脑倏然颤抖了起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何时它的舌头喜欢起了她的眼泪?何时身后的那场雨停了下来?又是何时她抱着嘟嘟,将脑袋埋进了它长长的鬃毛下?初春的温暖阳光,原来是这样划去坚冰的。
“哇唧……哇唧……”岩石壁上的黑影,上蹿下跳,一团又一团,数量多到惊人,许是被嘟嘟的警告声惊吓到了,忽的一下又串成了笔直的一道风筝线,窜到地面,窸窸窣窣,短暂的一阵声响后消失不见。
此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夏悠不声不响的闷在嘟嘟的鬃毛下平复心情,当然压抑至今的眼泪一旦决了堤就很难在短时间内修复收回。
她对他的怕早已深入心髓,稍微和他沾上点头发丝的动静都能让她害怕不已,如果时间是治疗一切的圣药,那么她希望她能快点被治好,病了不能拖的道理,她一直都懂……
嘟嘟的四肢不能久站,在她由无声的哭转为无声的哽咽时,它倒在了她的身上,哭泣戛然而止,换成了慌乱的摸索,因为天黑看不见的缘故,她摸的极其缓慢,就连哭泣带上来的颤抖也被她强行止住,好在药胶裹住的伤口没有裂开,否则……呵呵,也对,她哪来的否则?她就是个累赘,在这个世界里什么也做不了的包袱……
她硬生生的掰开了身旁的果子,很疼,指甲与果壳同时断裂的声音脆亮脆亮的,也不知这连续两场的哭泣能不能浸坏她的眼,看不见的血腥身影对她来说也许是福,不是吗?
她将果肉一口吞了下去,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可能真的失去了味觉,但这并不妨碍她试毒,等了片刻无碍后,她俯身在地上摸了起来,摸到就掰,摸到就掰,也不知到底掰了多少,反正手上的痛觉是真真切切的消失了,连着手的手腕同样的没了知觉。
她没有叫醒昏睡的嘟嘟,就是一直掰一直掰,提线的姿势,傀儡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