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听,甩了甩手帕,恨道:“嫂子又不是不知,二爷本就是个横不管,竖不问的甩手掌柜,如今这管教儿子半分也指望不上他。我又是个没主意的人,如何能管教得了这个祸害!”
陈氏听的心里头直皱眉,这还叫没主意?表面上不露声色继续劝道:“弟妹快别这么说,你看这大姑娘如今不是被你管教的很好!女红,厨艺,管家那样不是拔尖儿的?”
艾芬看着艾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如今听自家老娘一夸,明白了:这种表情,这姿势,太完美了!
并不是说艾英不好,而是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脸上,怎么都让艾芬心里发毛。如果古代大家闺秀是这样的,她可咋办?装得了一时,还能装的了一世不成?
李氏横了眼艾英,兀自气恼道:“只怪我自己肚子不争气!这么些年来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孽障。将来除了指望他,还能指望谁!”说到这里眼睛转向陈氏:“承辉也是嫂子看着长大的,嫂子也希望他能学好不是。”
这时候,一直未曾说话的艾英站起来搂着李氏的胳膊,撒娇道:“娘亲千万别恼弟弟。弟弟还小,还不懂事。何况娘亲还有英儿不是?英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和爹亲的。”顿了顿,加上一句:“大娘也一定能替娘亲想出好办法来的。”
艾芬顿时晕菜,这小姑娘,真是不能小瞧:先是替弟弟说情,再是表现了自己,最后还拖了陈氏下水。
这话招惹得李氏一把搂过艾英哭到:“可惜我这个好姑娘!为娘的还能留你几年在身边!但凡你要是个儿子,让我好歹有个寄托,随那祸胎怎地不行。”
陈氏最见不得如此,赶紧给抱头流泪的两人递上一张新手帕。侧头想了想,道:“我自从生了艾芬以后,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和大家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了。趁今日天气暖和,将饭摆到大饭厅吧。一家人在一起也好商量商量,如今府里孩子多,看看能不能请个先生到府里来教学。只是这好先生,却不是一日两日便能请到的。”女儿以后也要请先生,不如现在请了,也省得日后费唇舌。
李氏并不接手帕,就着自己手上的帕子给女儿擦了擦小脸儿:“倘若真是如此,我倒是有个好人选。就是王家族学里的那位万先生。如今年岁大了,只想少少地教几个学生,也好轻省轻省。”
李氏疑惑道:“王家?”感情人家早就准备好了的。
李氏放下手帕,开口解释道:“就是大姑娘小定的人家。”
一句话说的艾英羞红了脸,挣脱离母亲的怀抱,低头坐好后又成了那个一言不发的小姑娘了。
艾芬再次打量了下艾英,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这就要嫁人了?如此的端庄,娴贞,连脸上的三分哭意七分羞意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啧啧,古人,了不得!
“姑娘大了,不仅出落得跟花骨朵儿一般,难得还如此得娴乖巧懂事。不论是谁娶咱家的大姑娘,谁享一辈子福。”夸完了,陈氏再将话头一转:“却不知道许的是王家的那位少爷?”
李氏一面爱怜地摸了摸艾英的头,又理了理了艾英的衣裳。谦虚道:“嫂子莫要夸她!你是没看见她淘气的时候。只是好歹比起我那个祸害强了百倍不止。”
顿了顿,李氏扫了眼周围的丫鬟、媳妇子,才淡淡地道:“如今许的是王家二少爷。”
陈氏想了想问道:“哪个王家二少爷?可是十四岁就中了秀才的那个?”暗自庆幸,此事艾定邦提过几句,要不然她现在就好看相了。只是不知道如何结上的亲家的?
一旁的小丫头们暗自咂舌羡慕。说起这王家二少爷的大名,整个芙蓉城里,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长得一表人才不说,小小年纪更是一举通过县、府、院三试进了秀才。所有人都说这王家大少爷将来定是做状元公的料。如今年纪十五,虽然家里头困难些个,上门说亲的媒人依然踩破了他家的门槛。
李氏拍了拍艾英的肩膀,笑道:“也不是也不是什么好了不得的人物儿,和我们大姑娘正好勉强配得。”
说罢,端起茶,细细地品了一口,继续笑道:“还是嫂子这里的人手巧,泡的茶就是不一样!”
李氏喝的茶,是冬霜用冬日梅花上的雪水冲泡的。
冲泡之前,要先用滚热的水烫杯,再拿干净毛巾将烫过的茶杯上的水擦干后,才放入上好碧螺春。倒入适才烧开又凉了一会儿的水,待茶叶上的毛脱落并浮上水面以后,倒掉这第一道茶水。第二道茶水也倒掉。直到第三道茶水才端上来给李氏喝。
陈氏谦虚了两句,笑道:“如今姑娘还小,咱得多留她几年才好。”
李氏看了眼女儿,笑答道:“我和她父亲哪里就舍得她。都想多留她两年。议定了她十五及笄以后再行婚嫁。再说了,怎么不得寻几件好东西给她做嫁妆。”
陈氏提了半日的心,到现在终于完全放下了,附和道:“那是得多留几年。咱们府里的大姑娘出嫁,一定要风风光光地。也免得被夫家的人小瞧了去。我会让人留意些个稀罕物儿的。”
李氏抱过艾芬,一边逗着艾芬一边说道:“不着急,不着急,还好些年呢。且慢慢儿地再议就行。
陈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