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气放话说了要走的我生生地被贺兰敏之拽回去了。
小厮通传及时,到了厅上,哭红了眼的二姐不在,爹爹娘亲热情迎客,杨庭云照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立在一旁连招呼也没打。
贺兰敏之今日到我家,是得了一对犀角杯,拿来送给我爹娘的。
深受四方恩宠的周国公贺兰敏之,他若出手,必不是俗物,爹爹娘亲当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了,瞧着天色将晚,就留贺兰敏之下来用晚膳。
贺兰敏之笑看我:“不瞒二老,许久没看见仙儿了,看到今日她也在,我就决定要赖在这里蹭一顿饭了。”
爹爹摸着胡子哈哈大笑:“敏之客气了,这疯丫头不在你就不能留在我府里用顿便饭了?我可跟你说,我藏了一坛子好酒,今日拿出来咱爷俩好好品品。”
贺兰敏之每每到我家,我爹娘都是恨不得拿他当亲儿子对待。
爹的那坛酒,大哥在家时都不见他舍得拿出来,杨庭云听完那句“咱爷俩好好品品”,脸上就依稀挂起了寒霜。
吃饭时,二姐才出来,目下还是有些红,不过已经好多了,不细端详不会认为她是哭过。
贺兰敏之说:“雪柔也在家。”
娘亲陪笑:“是啊,在家住几天。”
爹爹拿出来的好酒,杨庭云不喝,爹说:“小三子别不识货,这可是十五年的陈年佳酿。”
杨庭云就是撤了酒杯不肯倒酒,嘴上还说道:“再陈的佳酿也不喝。不就十五年,我去寻一坛二十年的来藏,专门等大哥回来了开封品尝。”
爹岂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呵呵呵宽厚地笑了几声,对贺兰敏之说,“小三子是嫉妒我拿好酒款待你,没给骜儿喝。”再又转头安抚我三哥,“我这不是糊涂,忘了有这坛好酒吗?改明儿再寻一坛就是了,骜儿回来你要提醒我。人老了,记性不好喽!”
这时贺兰敏之开口道,自己有一坛好酒,下次可以带过来。
贺兰敏之从小在我家打转,我爹娘都很喜欢他,大哥在的时候和贺兰敏之还挺好,我和贺兰敏之也还投缘,就是杨庭云这几年来尤其不待见贺兰敏之,不过他一个人的偏见左右不了什么,丝毫不妨碍爹爹娘亲将贺兰敏之作另一个儿子来看待,此时是有了贺兰敏之忘了杨庭云,直往贺兰敏之面前添菜加肉。
喝了一阵酒,爹爹就话多了,再喝了一阵酒,他老人家飘飘忽忽已经见着醉了。
贺兰敏之酒喝得慢,我爹醉了时他还没有醉,他坐在我旁边,他的俊美仍旧是妖冶艳丽的,他单手撑着脸,问在啃鸡翅膀的我:“仙儿,韦真境他知道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吗?”
我挑起眼看了他:“好吃的我都爱吃。”
贺兰敏之笑了,“是,你一贯好养活,不会很挑剔。”接着再问我,“我听说他最近好像又不舒服了,可请大夫看过了?大夫怎么说?”
“受寒罢了,会好的。”
“他需要的药,有没有难寻的?有的话,我可以替你去宫里找找。”
我啃鸡翅啃得好好的,贺兰敏之不好好喝他的酒吃他的菜,偏要凑过来打断我,我不耐烦:“你问来问去总问他干什么?你若是想知道韦真境怎样,就去郧国公府看望他好了。”
话音未落,娘亲就拿筷子狠敲了我的手背,斥责道:“没规矩,你怎么同敏之说话的?”
我吃痛嘶了声,手抖啃了一半的鸡翅膀掉在碗里,我摸摸被打痛的手背,也感同身受了杨庭云的不爽,真是有了贺兰敏之也没有我杨仙儿了。
贺兰敏之见到我捧着手,就连忙说道:“夫人,不怪仙儿,是我多话了。”
“不是你,就是她被宠坏了,不懂规矩。”
我娘数落我时,目光有点凶。
——行行行,贺兰敏之最亲了,贺兰敏之是才是杨家的亲儿子。
我闷着气,往自己碗里多夹一个鸡腿,继续埋头啃起来,哼,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我眼里只有美味佳肴,什么都听不见。
饭吃完,我爹醉得直说胡话,贺兰敏之微醺,就这样了,贺兰敏之还说要送我回韦家。
杨庭云鄙薄道:“武敏之,我妹妹我不会送,要你这外人献殷勤呢?”
娘亲去拿茶水,回来听见杨庭云的话,伸手就是一记暴栗敲在他头上:“什么外人,敏之怎么是外人?你没喝酒就开始说胡话了。敏之,你不要往心里去,庭云这小子近来脾气变古怪了。”
什么古怪,杨庭云背地里对贺兰敏之一向都是这种态度,只是爹爹娘亲没看到过而已。
我不能让我三哥的打白挨,我说:“不劳敏之兄长了,你喝多了,还是自己趁早回去休息吧,我再多留一会儿,同我二姐聊聊。”
贺兰敏之喝了半杯茶,就起身告辞了。
我多在家中坐了一刻,继而离开,当然了,我家距韦府没多远,我也没醉,用不上杨庭云相送。
马车在长街上慢悠悠地走,我吃饱喝足,靠在车壁上眯了会儿,睁眼时居然还没有到韦府,我觉得不可思议,拉开车帘往外看了,这好像是狭窄的小巷,灯光昏暗,又无行人。
越想越不对劲了。
马车走得不算慢,比从我家离开时快多了,怎么会还在路上走?况且,往常都是过长街走大路,根本用不上穿行小巷。
我朝外囔道:“停车,你走错路了!”
马夫不仅不停车,还催马匹快行,我吃惊,正欲呵斥,马车颠簸拐弯中,我